戚平向恆恨師太躬了躬身,腦中卻思考無數,回想起情深義重這個詞,指尖的佛珠竟好像隱隱發燙,他重新舉起珠子看了看,眉間疑雲遍布。
他師兄衛延之曾盤過一個桃木手串,盤了兩年時間,卻也抵不上這個的一半。
周明文送這串佛珠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禮物他明顯準備多年,甚至有可能貼身攜帶,如果他對恆恨師太真的重視到了如此程度,那為什麽又偏偏犯了這等佛門大忌。
戚平望向木小雀,只見這人正定定地站在原地,顯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將帕子裡的佛珠包好,又低頭四處找了找,然而卻再無收獲,多數早已滾落到了縫隙之中。
戚平歎口氣,心裡不免有些遺憾,破鏡難圓,人間至理。
拉著木小雀走到蕭慕涯那邊,戚平一時頗覺周明文真不是個東西,別人的心裡裝的是熱血,他裝的是棋盤,所有人不過是他指尖的棋子。
…………………………
如今擠在周家門前的人越來越多,眾人推推搡搡間,擦出不少真火,已經有好幾波人險些動手打起來。
但其中卻沒有任何人願意離開,周明文雖然死了,但周明德還在,有關北山客棧、一疤惡人和玉如意的事,所有人都想要個說法。
未讓眾人等得太久,周明德便風風火火地從門裡出來,眼眶通紅,估摸是哭過一場,同時臉上壓抑著極大的痛苦。
視線只在周明文屍身上停留一瞬,他便不忍再看,躬身施了一禮:“家弟的事我也是才聽人說,很多事情都並不清楚,請諸位給我些時間,到時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你親弟的事你不知道?當我們是三歲小兒不成!”
“別的不知道,你家玉如意還在不在你總該知道吧?”
……
現場因為這一番語焉不詳的話立刻七嘴八舌炸開了鍋,戚平看向自此不發一言的周明德,也覺得他的話實在太糊弄人。
銀面具潛入周家是眾所周知的事,玉如意丟失也幾乎傳遍了整個江湖,沒成想到頭來是家賊,那這玉如意到底還在不在呢?
“雀兒,這周明德是不是腦子傻的?”戚平向木小雀身上靠了靠,“他過來添亂的吧?”
“周明德處事圓滑得很,但他確實好幾年未曾管理周家,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
戚平兩人偏頭看向忽然出聲說話的蕭慕涯,又互相瞅了一眼,自覺又向他身邊聚了聚,“蕭叔,怎麽回事?可不可以給我們講講?”
聽完蕭慕涯的話,戚平忽然想到自己的這身功夫,四大家族練的都是陰陽無相神功,這麽大的一個弊端,師父知道嗎?
他脊背一僵,靈感忽然在腦袋裡閃現,扭頭向旁看去,正巧撞到木小雀思索的眼神,他壓低聲嚴肅道:“雀兒,你還記不記得地下的那個人?和我武功很像。”
“我也在想這一點,”木小雀點點頭:“那老人眼睛是紅的,我們第一次見到周明文,是救小寶那次,當時他眼睛也是紅的。”
“後來再見便恢復了正常,我觀察過他很多次,地牢那個人如果確實是四大家族的人,那現在看來四大家族沒準都中了招。”
戚平冰涼的手緊緊攥住木小雀的袖子,內心天人交戰片刻,還是湊到木小雀耳邊小聲道:“我師父姓衛,雀兒,他,他如果有那句口訣,是不是等於捏著四大家的咽喉?周明文現在死了,是因為他嗎?”
木小雀扒開戚平攥得死死的手指,將他引到一旁,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碎布。
正是當時戚平遭綁架那天,神秘人連帶著箭射到他客房裡的,木小雀小聲道:“看那個清字。”
“每次幫我們的人!”
木小雀點點頭,將渾身發抖的戚平摟至身前,低頭在對方耳邊小聲道:“這應該是周明文給我們的提示,如今看來,我們恐怕還身在他的棋盤裡,萬事小心,莫慌,他應該對我們沒什麽惡意。”
心神恍惚間,一聲慘嚎驚得戚平整個人抖了抖,心間驀地一慌,他瞬間回過神,向聲音發出處望去。
只見一衣衫襤褸的婦女抱著個幼童跌跌撞撞地跑到周家門前,撲通對著周明德俯身跪下去。
在孩童的哭叫聲中,那婦女以頭搶地,聲聲帶血地控訴道:“我乃觀瀾城戚無極之妻,事發那天,親眼所見戚平那個畜生借著祝壽之名,屠遍我戚家五十余口性命,幸而老天有眼,讓我母子不死,長途跋涉至此,敢有一言哄騙,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78章 師父師兄
周明德快步上前,虛虛扶起伏地而跪的婦女,渾身一震:“竟真的是弟妹!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戚平渾身發冷,整個人不禁凍在原地,不遠處的哭嚎環繞在他周身各處,猶如一圈圈沉甸甸的枷鎖,壓得他喘不上來氣。
“我以前就說這狗崽子不乾淨!啊!”
這人話剛說完,忽然痛叫一聲,只見其嘴上鮮血淋漓,門牙丟了一半,再向下看,地上躺著枚銅錢,上面染有絲絲血跡。
木小雀指間重新握上枚銅錢,警告道:“誰的嘴再敢不乾不淨,我宰了他!”
眾人:“……”
“他…他…他…他”
“……”
“抓住他,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不成?戚平弑父奪寶,心腸,不好,與周明文狼狽,為奸,大家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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