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匪石聽著,不知不覺面露悲意,忽然掌心一重,卻是幼崽遞了很多靈器與靈石過來,叮囑道:“狗狗,要保護好自己。”
論實力,他是在場最差的,論財力,他是在場最窮的。
可晏雪空沒有叫他在外面等,反而願意帶他一起進去。
這位小殿下好像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能夠清楚的知道他有多想見一見鬱璃和殷執,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親自查出當年的舊事。
殷匪石鄭重其事地接過,低聲道:“謝謝你,小太子。”
晏雪空說:“不客氣,匪石哥哥。”
稚氣的嗓音又軟又甜,殷匪石頓覺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地握住他的手,脫口道:“你要是個公主就好了,我將來一定追你當媳婦!”
“才不要。”晏雪空拒絕,義正言辭:“晏晏將來要娶太子妃的。”
“哈哈哈!”殷匪石險些笑岔氣。
晏雪空不懂有什麽好笑的,拉著謝禦塵進入王庭正門:“君禦哥哥,狗狗一點兒都不正經。”
謝禦塵冷靜道:“那還是你更不正經,小小年紀就會招蜂引蝶。”
“……”
生活不易,晏晏歎氣。
一行人邁步王庭,立刻運轉靈力,防護周身。
正殿內,隨處可見打鬥的痕跡,但沒有屍骨堆積,只有黯淡血跡殘留,昭示著有什麽人將屍骨都拖走掩埋了。
殿內昏暗無光,葉歡歡走在前面探路,施法綻開一朵聖蓮。
殷匪石瞬間覺得亮了起來,而且這聖蓮一出,似乎有驅散妖邪,撫慰人心之效,他肉眼可見的鎮定下來。
謝禦塵盯著聖蓮看了眼,不知想起什麽,眉宇間流露出輕淡而厭倦的殺氣。
“君禦哥哥。”
晏雪空忽然拉了拉他的手:“娘親給晏晏做的鞋髒了,全是血。”
謝禦塵微微一頓,將他抱了起來:“就你事多。”
晏雪空察覺方才的刺骨之意悄然消散,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走出正殿,眼前驟然開闊。
只見四方殿宇陳列,環繞著中央的圓形場地,木質拱橋層層疊起,其下血河蜿蜒,流淌至巨大的玄狼骸骨。
骸骨旁,殷執渾身是傷,生死不知的躺著。
要去到他身邊,必須先穿過拱橋,邁過血河,葉歡歡見此,揮手將聖蓮置於河面,準備踩著過去。
殷匪石連忙道:“帶我一起吧!”
謝禦塵抱著幼崽,身形微晃,落在了殷執身旁。晏雪空連忙跳下來,從小福袋裡翻出丹藥,塞進殷執嘴裡,揚聲喊道:“殷伯伯,殷伯伯!”
“……殿下?”
殷執緩緩睜開眼睛,還以為是在做夢,隨即一驚,直接嚇清醒了:“我的小祖宗哎,你怎麽到這裡來了!”
晏雪空將殷匪石拉過來,往他跟前一推。父子倆猝不及防的對視,都瞪大了眼睛。
“那,那個,我們來找你,你們。”
“你,你都知道了?”
兩個人都慌不擇言,準備了滿肚子的話,此刻一句也說不出來。
殷匪石脫口問:“婆婆說,我是你們的兒子,是真的嗎?”
“你是。”殷執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沙啞,短短兩個字,仿佛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在殷匪石的頭上:“你的眉眼像你娘,鼻子和嘴巴像我,我……當年不清楚鬱璃已有身孕,否則我死也會回來,對不起。”
再多的理由,似乎也彌補不了這些年的虧欠。
殷匪石避開他的手,佯裝輕松道:“原來是真的,哈,我還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爹娘的孤兒。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反正,我早已過了需要爹娘的年紀。”
殷執重傷未愈,聽著這話,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匪石哥哥,不要騙人。”晏雪空又給殷執喂了顆藥,認真道:“言語如利刃,你逞一時口快,只會將家人越推越遠的呀。”
冒著生命危險進來,究竟為了什麽,殷匪石自己最清楚。
晏雪空又轉向殷執:“殷伯伯,只會道歉的話,是不會有兒子的哦。”
殷匪石:“……”
殷執:“……”
這孩子,怎麽這麽會扎心呢!
不過,經他這麽一說,氣氛倒是沒那麽尷尬了。
晏雪空點點頭,拍了拍手:“好的,現在我們可以講正事啦。”
“你這個小機靈鬼。”殷執哭笑不得,隨即正色道:“不說這些了,趁天沒黑,你們要趕緊出去,此地很危險。”
“知道的,妖力領域。”
“沒你們想的這麽簡單。上代妖王太強,死後魂魄不散,被怨氣侵蝕,化成了厲鬼,天一黑就會出來殺人!”
殷執肅容道:“否則你們以為僅憑一個妖力領域,會讓那麽多人有來無回麽!”
厲鬼跟鬼修不同,後者有七情六欲,有思維想法,前者卻如同傀儡,忘記了生前的一切,只知道無差別殺戮活物。
哪怕面對生前至親,都能將她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殿下,妖王以前應該是渡劫期,化成厲鬼,至少有大乘期修為。如果再厲害些,恐怕會接近傳說中的人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