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離洛在兩國結盟時, 暗地裡相助北疆平叛,撕毀盟約,理虧在先,故而在月華提出對北疆寬容處置的時候,離洛並沒有反對。
“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們了?”離洛軍營中, 有一名將領對戰爭的結果有些不忿。
他們苦戰三月,損失了數萬將士, 除了奪得一片土地,就什麽也沒了?
武安侯勸慰道:“此戰能剩,已是大幸,且此次生擒了叛徒, 已經是這場戰爭最大的收獲。”
“正是因為叛徒已伏,我軍已經沒了顧忌,何不趁著月華內亂,給他們致命一擊?”
“是啊侯爺,我軍大勝氣勢正盛,趁此機會滅了月華……”
“滅了月華?”武安侯打斷他:“且不說撤軍是聖上下的決定,就算是不撤軍,我軍違背盟約在前,現在又要過河拆橋,要真這麽做了,我們離洛大軍在天下百姓眼中,就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你們是想讓聖上背負這天下的罵名嗎!”
若是能斬草除根最好,若是不能,留下余黨暗中籌謀,利用百姓對離洛的詬病,將來要傾覆整個離洛也不是沒有可能。
且他們與北疆大戰一場還沒能休養生息,又對月華開戰,若是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就算有勝算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
要滅了月華,談何容易?
武安侯疾聲厲色,營帳中的將領相互對視一眼,不敢再提攻打月華的事。
三國達成了停戰協議,直到同時撤軍,離開了軍營的兩個人都再未出現在軍營中。
在北疆最新割讓給離洛的一座城中,因離洛大軍入駐,原本好好居住在城中的北疆族人,便免不了遭一場難。
軍中嚴令,對待北疆族人不得燒殺搶虐,可既然戰敗,北疆人在其他官兵的眼中,總是低人一等的,趁著上司去往了其他城池,留下來的官兵便成了脫韁的野馬,想方設法的在北疆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優越感。
城中某一座客棧,因此城與離洛相近,城中建築也帶有離洛的特色。
一群官兵走進客棧,轟出了客棧中所有的北疆族人,獨佔了整間客棧。
“老板娘,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最好的肉!”
一人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邊上,一條腿高高抬起踩在凳子上。
一位身著北疆服飾的婦人快步上前道:“軍爺,您……您要多少?”
“你管老子要多少!隻管上就是了!”
為首的人斥道,抱著桌子上的別人沒喝完的酒壇猛灌了一口。
那婦人為難道:“不瞞軍爺,今兒備好的肉已經不剩多少了,您帶著這麽多人,我這小店裡的東西恐怕……”
“今兒的沒了不是還有明天的嗎?不夠就現宰,這也需要軍爺我教你嗎?”
“是,是。”老板娘連連應聲:“請軍爺稍等。”
看著那婦人匆匆走進了後廚,方才說話的魁梧大漢不屑的嗤了一聲,又瞧著後廚裡走出來一個夥計,端著一盤切好的肉朝著角落的位置走去,立即呵道:“慢著,把東西端過來!”
本來就繃著神經的夥計一驚,看了看角落裡的兩位公子,為難道:“軍爺,這份是那兩位公子點的。”
“我管你給誰的,讓你端過來就端過來,怎麽著,想找死嗎?”
“這……”
夥計為難,這時角落裡的那位公子抬頭對夥計溫和一笑,漫不經心道:“軍爺想要這盤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肉在下已經付過錢了,您要的話,先把錢付了如何?”
他聲音一出,客棧裡所有的人都把視線轉了過去。
只見說話的那人微低著頭,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十分細心的切著烤肉,又輕輕的放到對面白衣公子的碗中。
那魁梧大漢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們忙活了一天,可都還空著肚子,早被烤肉的香味饞的不行了。
此刻見了那桌上的烤肉,頓時坐不住了,揚聲道:“小兄弟,念在我們都是中原人,我才沒把你請出客棧,你要是還想坐在這兒,把你桌上的烤肉給我,我便讓夥計把他端著的還給你,如何?”
那桌上的烤肉,可是足足半隻羊!
“當然可以,那就請軍爺先付錢吧!”
魁梧大漢面色一僵,“你問我要錢?”
蒼翊悠悠道:“當然要付錢,先吃再結帳是客棧的規矩,我的規矩,是先付錢再上菜。”
大漢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暗罵了一聲“不識抬舉”,又對其他人道:“你們幾個,去把羊肉端過來。”
其他幾個面面相覷,不敢動作。
大漢又吼道:“幹什麽!你們想違抗軍令?”
被他呵斥,有幾個人猶豫著站了起來。
蒼翊也跟著起身,拿了布巾擦了擦手,又從夥計手裡端了肉,打發夥計回了後廚,才把切好的醬肉遞到南宮若塵面前:“北疆特有的醬肉,嘗嘗。”
他的反應太過平靜,讓站起來的幾個人又停止了動作。
“你是軍中校尉?”看了看大漢的軍服,蒼翊問。
他一眼認出自己的官職,讓魁梧大漢眸色微沉:“你是何人?”
蒼翊鳳眸微眯:“你不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