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片刻,凌雲道:“屬下不知。”
左麒抬頭:“這叫情蠱。”
“……”
“所以你千萬別過來,要是中了蠱,我可沒解藥再給你。”
他說的平靜,凌雲也不像平常一樣靜靜的聽著,遲疑著問:“中了情蠱,會如何?”
左麒道:“自然是對下蠱的人情根深種。”
凌雲:“……”
見他不說話了,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下去了。
木頭果然是木頭。
他不辭辛苦的跑一趟離洛皇宮取血,自然不能只是為了救月華這個沒用的國君,他從不肯吃虧,解蠱的藥自然還有留著的。
只是如果凌雲中了情蠱,他願不願意給他用解藥,那就難說了。
心裡胡思亂想著,他也沒注意到有人朝他走近,直到一股香味被嗅進了鼻子裡,沉寂了一上午的饞蟲瞬間被勾了出來,肚子十分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
“……不是叫你別過來嗎?”嘴裡犯著嘀咕,眼睛卻忍不住往某人手裡瞟。
凌雲手裡端著一盤油炸酥肉卷,半蹲下身道:“還是先吃一點。”
左麒咽了咽口水,對酥肉卷垂涎不已,又不肯停下手中動作,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眼中微亮:“你……你沒看到小爺我雙手不得空嗎?”
凌雲低頭看了看,再抬頭時,手裡已經拿了一塊酥肉卷,遞到了少年的嘴邊。
左麒一口咬住,撕下來一大塊,吃的很滿足。
兩個人一個喂一個吃,一盤酥肉卷很快見底,左麒填飽了肚子,無意撥了一下封在盒子裡的蠱蟲,低頭的時候,驀然一怔:“等等。”
他推開凌雲繼續投喂的手,眼尖的發現了盒底多出來的一顆透明圓球。
圓圓的,滑嫩嫩的,從透明的膜中甚至能看到裡面蠕動的小蟲。
“大爺的,它們……它們,竟然在小爺面前下蛋!”
凌雲:“……”
他也有些愕然,卻是驚於入過人體的蠱蟲竟然還能繼續繁衍?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少年恍然回神:“不對,這蠱蟲……應該不止這麽兩隻。”
他盯著盒中的蠱蟲,忽然撤了撥動蠱蟲的金針,將蠱盒密封,站起來道:“不行,我得給師兄傳信。”
他抱著蠱盒一溜煙兒跑了,凌雲緩緩站起來,看著少年跑走的方向,抬步跟上去。
他走的太急,沒發現在他起身的時候,一隻幾乎純白到透明的小蟲子瞬間跳到了他端著盤子的手背上,沒入他的體內,許是察覺了異樣,他抬手查看,沒發現任何傷痕,便也不在意了。
而邊境收到左麒的傳信,已經是七日後了。
“怎麽了?”見南宮若塵盯著傳信看了許久,蒼翊不由得奇怪,等他自己湊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為什麽看一封信需要這麽久。
少年長篇大論寫了一堆,且字跡凌亂,密密麻麻的一片。
少年在信中說,啟晟帝中蠱並沒有扳倒繼後,但成功離間了帝後。
啟晟帝最近新寵幸了幾個妃嬪,但也不要緊,反正他也生不出來孩子雲雲。
又說鄭家和楚家反目,張家袖手旁觀。
說了溧陽城中的近況,在最後才提到,中了情蠱的人,應該不止啟晟帝一個,讓他們在邊境多加小心。
信息雖然亂,但掩蓋不了少年對他師兄的關切。
看完之後,南宮若塵緩緩將信折起。
蒼翊問:“你覺得還有誰?”
南宮若塵道:“父皇不能生育,為防有人疑心,儲君只能是皇室血脈。”
而繼後能選的人,也就只能是皇室中人。
只是如今情蠱已解,被情蠱所支配的人也會清醒,而他清醒之後要做的事,卻無人得知。
……
第48章 約定
邊關三個月,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變化,蒼翊在軍中越發的不像一個王爺, 他頂著親王的名, 在將士面前卻不需要樹立什麽威嚴, 久而久之,與軍中的將士, 變得比武安侯這個領將還要親近。
而他身邊的另一人, 從初到軍中時的“小白臉”,也漸漸磨煉出了鋒芒。
與北疆對戰,每每在北疆大軍即將有所動作時, 翊王仿佛總能未卜先知, 而南宮若塵,智計頻出, 助他們重創北疆。
身為月華國的使者,他長居離洛軍營,漸漸便有人猜出了他的身份。
大戰開始之前,武安侯回頤都述職,便一直居住在頤都。
年前與北疆開戰, 皇上重新派武安侯出征,同時與武安侯一起趕赴邊境的, 還有不少將士,他們同武安侯一起待在頤都,對翊王府的事自然有所耳聞。
人多了總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南宮若塵是月華國四皇子的身份, 在離洛軍中已經不是秘密,正在將士們憂心月華有所圖謀的時候,月華國四皇子向武安侯請辭,回去了月華軍營,順便拐走了他們的翊王殿下。
“你跟去,與我留在那邊又有何異?”
兩軍相隔的一片漠北荒原上,一匹矯健的馬兒悠閑的踏著馬蹄,背上馱著兩個人也不覺疲憊。
因離洛大軍擔心南宮若塵會對離洛不利,對他處處防備,他便決定暫時先回月華,如今這人跟來,以他的身份,待在月華軍中,只怕更不受人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