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冷淡的應了一聲,那將士正奇怪翊王殿下那麽尊貴怎麽就進了傷兵營裡,轉眼就見他在另一邊蹲下來,蹭在白衣公子身邊問:“累嗎?”
南宮若塵搖頭。
蒼翊便取了棉布替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因為傷勢比較棘手,南宮若塵正愁無人幫忙,側頭看了一眼,將懷裡的東西取了幾樣放到了蒼翊的手裡。
接下來便是他一句話,翊王殿下便取了東西遞過去,連再取乾淨的水也是親力親為,完全充當了那位白衣公子的副手,且做的十分熟練。
傷了小腿的將士平靜的看了一會兒,暗道翊王殿下真是一位惠風善民的好王爺!
……
第45章 座弩
一連三日, 軍醫交替忙活在傷兵營裡,前方戰場戰事不歇, 傷兵營內的傷員隻增不減, 也幸得離洛成功拿下了邊城, 才讓這麽多的傷兵能有所安置。
戰事持續半月,離洛有邊城為守, 卻也防不過北疆暗箭層出不窮。
晌午自傷兵營裡出來, 南宮若塵並未回去兩人暫居的小院,而是折身去了邊城的北城牆上。
戰場上沙塵漫天,寒風凜凜, 一群鐵騎當中步兵環繞, 北疆軍隊圍護著幾尊座弩,底座沉重, 箭如千斤,且可以五箭齊發,專門針對離洛軍中領軍之人。
近幾日兩軍傷亡相差無幾,可若論領將的死傷人數,卻是離洛的人數更多。
“那座弩衝擊力太強, 且外部附有極為堅硬的外殼,以我軍所持的兵器, 很難攻破。”
千步廊上,武安侯看著戰場上兩軍廝殺,眉頭緊鎖。
死在戰場上的將士,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命, 其中跟著他最短時間的也在一年以上,就這麽死在了敵軍的暗箭之下。
戰場上連連失利,也終於讓離洛意識到,北疆費盡心機所做的籌劃,已經到了摘收果實的時候。
試想若是離洛與月華沒有結盟,若是兩國沒有不顧北疆強勢率先出兵,若不是兩軍此前削弱了北疆戰力,此刻面對北疆的座弩和冷箭,他們的損失將不可估量。
“如今北疆將士就像是跗骨之蛆,一味強攻或死守都對我們不利,不防且戰且退,自保為上。”蒼翊鳳眸微沉,看著遠方沙塵中密如細雨的箭矢。
武安侯道:“可始終周旋也不是長久之計。”
“並非要長久如此,既然他們可以放冷箭,我們當然也能暗下殺手。”
“殿下何意?”
蒼翊笑道:“侯爺可曾聽說過煞血盟?”
武安侯微怔。
他雖是鎮守邊關的守將,對江湖中的事知之甚少,但也聽說過煞血盟這個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但煞血盟的人,從不參與朝堂或戰爭之事,給再多賞金也無用。
“王爺請動了煞血盟的人?”莫不是又是四皇子的緣故?
不待他把心中想的問出來,也沒等蒼翊給出回答,另一側忽有異樣,有守軍攔住了從樓下緩步走上來的白衣人影。
“讓他……”
武安侯剛想讓守軍放人,就見自己身邊的人已經迎了過去,那模樣,倒像怕這邊境的寒風把人給吹倒了似的。
這人來軍中多日,這種狀況見得多了,他倒也習以為常了,只是城牆上的守軍沒見過,關注著戰場的人都忍不住側頭多打量了一眼。
南宮若塵一臉古怪的避開了某人伸過來要攙他的手,徑直走到千步廊正中,對武安侯拱手施禮。
“四皇子不必多禮。”
他抬手虛扶,南宮若塵起身,卻不看向戰場,直接問道:“可否向侯爺再借千余將士?”
武安侯下意識看了蒼翊一眼,回頭道:“四皇子想故技重施?只怕北疆人早已有了防備,且此地多是荒原,沒有那麽多的石頭重傷北疆大軍。”
“非是如此。”南宮若塵道:“此次借兵,不為傷兵將,而是為了敵軍的座弩。”
武安侯眼中一亮:“四皇子有了破解之法?”
南宮若塵卻搖頭:“破解不敢說,令其暫時癱置或可一試。”
“若是本侯沒記錯,四皇子當是月華的人,為何對我離洛如此竭力相助?”
他意有所指,被指的兩人卻都是面不改色。
南宮若塵道:“借侯爺一千人,破的不只是此地的座弩,五十裡外,月華大軍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而去敵軍陣營破壞座弩,是九死一生的計劃,他借用離洛的人,也可以說是為了私心。
可到底是私心還是缺乏信任,三人卻是心知肚明。
武安侯看向前方戰場,凝眸道:“敵軍的座弩組裝極為牢固,就算四皇子能損它一時,待敵軍整修,我等豈不是徒勞一場,功虧一簣?”
“他要整修,也得有整修的人。”
蒼翊突然開口,將武安侯的視線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只見他之前還空無一物的手裡,突然多出了一隻瑩白如玉的笛子,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轉的飛快。
武安侯愣了愣。
他記得這笛子是在四皇子的腰間掛著的,再看過去,那腰上已經換成了翊王殿下的手。
“……”
忽視了他的視線,蒼翊顧自道:“那座弩設計精密,正因為做的精密,損壞之後便很難恢復,造出座弩的術師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培養出和他一樣的技術,是以北疆大軍中,用來修座弩的人一定極少,且被嚴密看護著,只要我們能殺了那幾個人,再損了座弩,盡管原來的設計再精密,他也只能是一團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