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也是:“理查德醫生……西奧……怎麽會?”
“的確出乎意料。”塗教授說,“我們之前從沒懷疑過他們。現在想來,光是理查德,就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身為醫生,理查德來到龍嶼後經常在研究所和基地之間奔走,為兩處的人們服務,這期間,他幾乎都是處於無管控狀態。
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能為理查德做很好的掩護,他走出研究所或基地之後,便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到信號屏蔽場之外給明目發送信息。
理查德和大家相識多年,與塗教授等人都有深厚的情誼,這個真相讓人痛心疾首。
雷利無辜受傷,還需要休息,雪憲便與伊撒爾一起去看望了昏迷的莫爾頓。
朵麗絲一直守著莫爾頓,亞瑟也留在房間裡。
雪憲陪他們待了一會兒,便和伊撒爾來到外面的僻靜處,這裡的樹枝上掛了個秋千,夏日時基地的人常在這裡乘涼。
火撲滅以後,森林裡的空氣恢復清新,只是天還陰著,像他們的心情。
艾諾從遠處走來,給雪憲拿了些吃的,又對雪憲比劃:“雪憲,你的病才剛好,昨晚又沒怎麽睡,快去休息一下吧。”
雪憲說:“我不是生病,沒事的。”想了想,補充道,“或者說不算是生病。”
艾諾:“可是你之前都昏迷了。”
雪憲就說不出來話了。
他的確不算是生病,白博士已經告訴了他昏迷的原因,那都是因為他的身體排斥伊撒爾的擬態基因,導致能量暴漲後承受力不足,像機器一樣宕機了。
換種方式說,他的身體排斥伊撒爾的標記。
他們還沒正式談論過這件事。
但伊撒爾先一步把吃的接過來,還對艾諾說了句:“謝謝。”
龍幾乎沒有說過感激的詞語。
艾諾怔了下,露出淡淡微笑,很快便收起笑容,說他要先回去了。
伊撒爾:“好。”
因為盧西亞的出現導致棲息大陸打亂,但同樣身在棲息大陸的費澤並沒有聯系伊撒爾,所以他們無法確切地知道內情。現在研究所和基地都忙著處理傷員,暫時不需要雪憲和伊撒爾幫忙。
艾諾走後,雪憲隻吃了很少的東西。
伊撒爾想要像前幾天做過的那樣,再親自喂他一些,但雪憲搖搖頭說:“吃不下了”。
伊撒爾便不再勉強,只是垂眸看著他。
雪憲本坐在秋千上,忽地心念一動,站起來靠近伊撒爾。
伊撒爾太高,雪憲踮了腳才親到他。
他的嘴唇薄,唇形鋒利而漂亮,但吻上去的感覺其實是很柔軟的,雪憲很喜歡和他親吻,從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時就很喜歡。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親吻過了,至少從雪憲醒來後就沒有,一來是態度的突發狀況讓他們沒什麽獨處的時間,二來是……
雪憲覺得,除了牽手和擁抱,伊撒爾似乎都不敢再怎麽碰他。
雪憲不是個易碎品。
不需要伊撒爾用這樣的方式呵護。
可是,就算伊撒爾再怎麽隱而不發,雪憲也能感覺到這頭龍對自己那強烈的渴求與佔有欲——在他吻第一下時,對方的呼吸就停滯了一瞬,等他再輕輕地親吻那柔軟的下唇,對方那銀色的長睫毛便徹底蓋住了充滿瘋狂情愫的瞳仁,隨後喉結上下滾動,重拾的呼吸也變急促了。
雪憲心跳得很快,抓住伊撒爾的衣領,進一步深吻。
完全出自本能。
就像他們每一次接吻那樣,從兩個人最初的懵懵懂懂到如今的纏綿悱惻。
這個吻剛剛開始,伊撒爾便反客為主,單手將雪憲抱了起來。
雪憲則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白色棚布,草浪,瀑布和石洞,還有夜幕中飄散亮光粉末的夜光樹……那一幕幕的回憶都接踵而至。
龍是非常重視親熱的動物,尤其是與他們獨一無二、約定終生的伴侶。
伊撒爾原不需要這樣忍耐。
身體是有記憶的。
雪憲仰起頭,指間滿是伊撒爾的銀色長發。
從他纖細的脖頸一路往下,皮膚上的刺青都因體溫的上升而發著微光。
伊撒爾忽然停了下來,親吻戛然而止。緊接著,雪憲的頸側傳來刺痛,是龍不敢再繼續,隻得硬生生地、痛苦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在那裡留下了齒印。
他們沒有以這樣的狀態停留太久,伊撒爾平複了一下自己,然後抱著人轉身坐在秋千上。
雪憲把頭埋在他的肩膀,紅著臉說:“不用停的。”
伊撒爾:“嗯。”
雪憲能聽到他狂亂的心跳,說得更明白了一些:“……只要不用那一個。”
這次伊撒爾沒有說話。
雪憲抬頭,伊撒爾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眸色深沉。
兩人對視時,伊撒爾才開了口:“我知道。”
伊撒爾知道,只要他不再試圖完全標記雪憲,只要他使用另一個,他們便可以繼續擁有彼此,不會造成雪憲體內的能量紊亂。
但是伊撒爾對自己沒有信心。
人類對龍來說,皮膚、骨骼都是軟的,已經足夠弱小了,過去伊撒爾始終得保持著高度注意力,才能不在情動時分對雪憲造成誤傷。而無法標記自己的伴侶對龍來說是難以忍受的酷刑,現在一旦開始,他肯定很難控制自己的本能,不能百分百保證不傷害雪憲,所以,他只能不讓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