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一看,發現竟是一個戴著探照燈的小孩子,身邊沒有任何人在陪伴,這可能很不得了的事。
這附近說不定會有野狼野狗,而且路面泥濘,石頭磕磕絆絆,小孩一有不慎就很容易遭遇不測。
護林員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前來找這個小孩。
謝雲綿被突如其來的外人嚇了一跳,身體僵硬,面色蒼白,說不出任何話。
護林員小跑到謝雲綿跟前,打量幾眼對方:“你是哪裡來的小孩?來這裡做什麽?”
他的目光往下,看見了謝雲綿手中的小鐵鏟,這小鐵鏟是塑料做的,又細又小,明顯是兒童玩具。
護林員目光別扭:“小朋友,你該不會大老遠跑來這裡玩泥巴吧?”
謝雲綿:“…………”
謝雲綿羞紅臉,支吾:“嗯……”
他總不能說來這裡找屍體。
謝雲綿本以為護林員問幾句就離開了,沒想到對方一直不走,反而輕輕拽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帶走。
謝雲綿:“???QAQ??”
失策了!
護林員用不能商量的堅硬語氣道:“這棟房子附近不能留人,很危險,這是這座森林的規定,我必須要把你送出這座森林,……等等,你的家長呢?”
謝雲綿:“……”
他更說不出來了,他的家長,現在遠在另一個世界。
礙於謝雲綿說不出家長在哪,護林員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把他往森林入口的警察局帶。
謝雲綿被護林員抱住,他的腦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整個人向後看。
他的視線穿過森林與夕光,直至這棟逐漸遠去的陰暗豪宅。
他看見了豪宅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是傅知禮。
謝雲綿並不想被護林員帶走,但又無能為力。
他對著傅知禮的身影看了許久,朝對方伸出手,細細弱弱喊了一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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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禮對謝雲綿這個小孩子挺有好感。
如果他沒有去世,還活著,完全可以讓謝雲綿經常來玩。
他可以給謝雲綿準備很多兒童零食與玩具,可以給謝雲綿彈動聽悅耳的鋼琴小曲,可以……
但他現在已經死了。
傅知禮聽見樓下的動靜,下了樓,第一眼便看見謝雲綿被一個陌生人擄走。
小孩子臉色泛白,神色盡是不情願,他朝傅知禮伸出了小手,喊了一聲哥哥,似乎在呼救。
傅知禮皺眉,下意識想去把謝雲綿帶回來,可他剛一邁出門攔,門口就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阻隔,讓他怎麽樣都無法邁出下一步。
這個阻礙無時無刻在提示他是個死人,是永遠沒辦法離開這裡的地縛靈,外面的陽光與暖風,永遠不屬於他。
包括這個突然闖入他世界裡的小朋友。
傅知禮面色陰沉,神色晦暗,雙唇緊緊抿起。
***
森林警察局。
謝雲綿千想萬想,竟想不到自己敗在了社會主義的鐵拳之下,
獨自流落在外的小孩子,又說不出家長在哪,在華國,自然要被送到警察局。
但謝雲綿覺得自己不應該,他都三歲了,又不是嬰兒,更何況他是一個創世神,他現在在走任務啊!
警察局裡的警察不會聽謝雲綿的解釋,只會當作是小孩子的童言稚語,更有人拍了拍謝雲綿的小腦袋,糊弄道:“好,好,你是偉大的小崽崽神陛下。”
警察們把他放到了沙發上,柔聲問道:“小朋友,你記得你的家長叫什麽名字嗎?”
謝雲綿:“……”
謝雲綿沒說話,低垂腦袋,悶悶不樂晃著jiojio。
他的家長都在另一個世界,即便他說出了名字,警察們也是查不到人。
這點常識,謝雲綿仍是知道。
如果換成一些年輕人,以謝雲綿在網絡的爆火程度,他們很容易就能認得謝雲綿是誰,家長分別又是叫什麽名字。
但森林警察局裡的警察,都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常年負責森林安全問題,無暇上網,更不會上網。
他們隻將謝雲綿當成一個普通小孩。
警察沒有責怪謝雲綿,那麽小的孩子,記不住家長名字很正常,需要慢慢問。
他給謝雲綿拿來一些小零食,放柔聲音:“不記得家長名字沒關系,……嗯,你的家長長什麽樣?”
謝雲綿心想他的家長大部分都是不是人類,有的有龍角、人魚耳鰭、或者金發綠眸、會魔法……
謝雲綿沒有把他內心的話說出來,覺得警察肯定不會相信。
警察見這個小孩子一直默不作聲,輕歎一口氣。
這種情況他們遇見很多次,很多兩三歲的小孩都記不住家長的名字、長什麽樣,問小孩,小孩只會答非所問。
比如問小孩家長叫什麽名字,小孩回答叫大豬蹄子。
他和旁邊的同事交談一會,決定不再向謝雲綿問問題,而是交由專業的人員來幫忙聯系家長。
警察局裡有床鋪、被子、一次性洗漱用品,定期會有人來送盒飯,足夠這個小孩子在這裡生活好幾天。
有可能這個孩子在警察局裡待久了,家長就會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