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會以為他怪他呢?
將夜懵了,他是他徒弟,師尊做的決定哪裡輪得到他置喙?
他搖搖頭,瞬間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猜測道:“我們不能留在那裡,洛言就成了唯一的證人,他能證明那個陣法是鍾離澤畫的,也能證明那些修士是被鍾離澤坑害的。”
師尊點點頭,手臂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塗上的藥膏也在慢慢融入傷口中,緩慢治愈。
他神色淺淡,指節輕點桌面。
“若是那些洞穴外的修士都死了,簡十初要給各仙門一個交代,鍾離澤就絕對跑不掉了。”
“呃……”將夜被雲諫的想法驚到!
師尊不是心懷天下的謫仙一般的人物嗎?不是仙門的守護仙尊嗎?
他……他怎麽會這麽想?!
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氛圍一凝滯,雲諫就瞥見小徒弟的模樣,倏然笑了,他抬起那隻傷得頗重的手,挑起將夜的下巴,對上他的眼。
“怕了?”
“呃……”
“我隨便說說。”他對什麽都冷淡,談論起生死就更隨意了,“人死多了,會很麻煩。”
要不是師尊那雙桃眸未變,將夜都要忍不住猜測師尊是不是在潭底被什麽鬼東西奪舍了。
那把劍……
但那把劍並沒傷到師尊,而是沒入了他自己的身體裡。
窗外傳來喧鬧聲,師尊推開窗,透過窗欞間的罅隙向外看了會兒。
試煉場上慌成一片,簡十初打開秘境的傳送陣法,仙門弟子互相攙扶著狼狽走出,除了少數幾個受了傷,其他人都一副被妖孽吸幹了陽氣似的,又蔫又恨得咬牙切齒。
什麽仙門禮儀,什麽君子作態都拋得乾乾淨淨,一句句問候爹娘的話到處噴。
師尊闔上窗,將喧鬧阻隔在外,又支著鬢角道:“洛言知道了你的身份,可能也猜到了我的身份,這是個麻煩。”
“他不會出賣我的!”
“哦?”雲諫勾唇,眼底卻沒有笑意。
將夜皺眉:“就算我被拉出去,我也絕對不會說出師尊!”
雲諫俯身,饒有興致地看著將夜:“你是我的徒弟,又被我當眾帶出試煉場,在這段時間裡,你要有問題,我能撇乾淨?”
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甚至覺得枯燥乏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無聊透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在胸臆間蠢蠢欲動。
他一邊壓製著這種本能,一邊還是不停地想找個消磨時光的事做做。
本以為小徒弟沉默不語是怕了,卻見他驀地抬頭。
一算澄澈乾淨的杏眼透亮,唇邊還掛著狡黠的笑。
“那鍾離澤還是掌門的徒弟呢?他要是因我追究師尊,那不得先讓自己以身作則?”
“呃……”剛剛師尊身上的瘮人的氣息一下子散了。
將夜大部分注意力又在師尊受傷的手臂上,他盯著那藥膏完全滲入傷口後,就開始纏繞紗布。
“師尊,疼嗎?我要不要輕點?”
“不疼,你繼續。”
“哦哦。”
“篤篤——”
敲門聲響起,隔著門,有弟子清了清嗓子道:“仙尊在嗎?掌門有請。”
那聲音似有些猶豫。
“這麽快?”
將夜緊張地渾身一顫,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眸中還是慌亂的。
師尊瞥了一眼手臂上綁出來的超大蝴蝶結。
淡泊道:“稍等,換件衣裳。”
臨時的休憩室內並沒有準備衣裳,但師尊身上都是血,確實不能就這樣去見掌門,簡直就是不打自招。
將夜也顧不上許多,他從乾坤袋中掏出自己當時跑路準備的衣服遞給師尊。
門一開。
屋內闔窗昏暗,只有一盞暖黃的燭光,將裡頭熏得極其旖旎,隱隱還散發著某種藥膏的甜膩香氣。
站在門口傳話的小弟子都懵了。
什麽“疼嗎?輕點?繼續?”
再看這大白天鎖窗點燈。
而且……仙尊穿著的好像是……小師叔的衣服?
“我的天呐!”
小弟子忍不住握拳抵齒,驚呼出聲,又被身邊同伴重重拍了下腦門給打斷了。
將夜:“……”
是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作者有話說:
將夜(累攤):風評被害還有救嗎?
某禾:我覺得風評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將夜:?
某禾:他們對你的定位有了猜測……
將夜跳腳:當然是絕世猛1!!
師尊不說話,並且寵溺地順了順小徒弟的呆毛,又轉頭看了眼某禾。
某禾(憤怒摔鍵盤):小夜夜,我讓你攻起來!你爭氣點!
將夜(乖巧狗狗眼):嗯呐呐——
禾:……算了,算了,反攻這種事你想想就好。
第34章 追蹤符咒
首席儀態盡失,狼狽地哀求著
今日的試煉場要比各仙門趕來參加弟子試煉的那日熱鬧。
簡十初愁眉不展, 身邊的各仙門師長都在七嘴八舌為自家跌了修為的弟子訴苦,要著雲緲山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