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更期待師尊眼中的自己醜一點,敗敗好感,看著這麽醜的自己,師尊肯定下不了嘴。
哎嘿,變醜倒也不全是壞處嘛。
師尊:“你看我什麽模樣,我便看你什麽模樣。”
“啊……這……”
將夜的臉又垮了下去,腦袋上搖搖晃晃的軟發都趴在頭皮上晃不動了。
穿過聳立兩側的峻峭峰巒,走過澗隙低谷,眼前被霧氣繚繞的視線瞬間清明。
不似剛剛那般陰沉,反倒暖陽高掛,黃昏融融。
兩岸的水杉連綿成片,足有三人合抱粗。
秘境中的植物都與現實中常見的有些相像,但又不完全像,更像是經歷了某種變異。
花兒變得更加嬌嫩美豔,開到極盛,呈現一種最完美的狀態,本該輕撫足踝的小草都長得足有腰際那般高。
將夜驚歎不已:“這是吃了啥才能長成這樣啊?”
“吃人。”
“呃……”將夜不說話了,又瑟縮著將興奮的情緒抹乾淨,悄悄勾起師尊的小臂,緊緊揪著他的袖子。
少年小心翼翼抬頭看師尊:“真吃人啊?”
“救命啊!救命……吃人了!吃人了!!”
將夜:“……”
不遠處的呼救聲傳來,將夜眯眼瞧去,是有幾個身穿不同門派弟子服的修士朝這邊奔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呼喊,奢望能遇上個元嬰期的師兄救救他們。
“要救嗎?”
將夜心底也發怔,愈發覺得這場試煉怪怪的。
就算有點凶險也不至於讓這群弟子拿命來試煉吧,要是命丟了,贏不贏的有什麽意義?
他抬頭等著師尊拿主意,卻見師尊桃眸眺向遠處,望著那些弟子身後。
這個距離以將夜的修為肯定什麽都看不見。
卻見師尊掃了一眼,就皺起眉頭。
將夜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眼見著狂喊救命,被嚇得失了魂似的幾個修士驀地看見他們二人,直朝他們奔來。
師尊:“我們只是望月門的修士,一同進來試煉的,記住了嗎?”
將夜乖順點頭,望月門是仙門百家中最不起眼的小門派了,甚至因為地位卑微,根本沒幾個宗門認識這個門派的弟子。
那些弟子帶著希望奔來。
靠近之後氣喘籲籲地打量了眼將夜和雲諫,旋即眉頭皺起。
本以為能遇上個元嬰期的師兄,沒想到只有築基期修為!
“發生了什麽事啊?”
將夜見他們身上也沒受傷啊,卻一個個面色那麽難看,好像差點丟了命似的,覺著奇怪。
懷揣希望的幾個弟子失落地躺在草地上一言不發,喘著粗氣,並不打算回答將夜。
還是另一個看起來謙和的少年湊過來悉心解釋:“這位師弟,你沒去那藏著傳承的洞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們跟著雲緲的首席師兄前去探索,卻被困其中,那洞穴太古怪了,走不出去就會源源不斷吸收修士體內的靈力,我被吸地從金丹大圓滿掉到了金丹初期。”
他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面色難看,一副擺爛了不幹了的修士。
“我師兄比我慘,他從元嬰初期掉到了築基期。”
師兄罵罵咧咧:“你他媽見一個說一個,是嫌我丟臉丟地不夠嗎?”
少年擺擺手:“師兄,你不丟臉,大家都挺慘的,尤其是鍾離師兄,他都沒能從那洞穴中出來,至今生死未卜。”
“真的嗎?”將夜樂了。
蹦蹦跳跳晃到師尊身邊:“師……師兄。”
雲諫垂睫睨他:“你叫我什麽?”
“蛤?”將夜愣了片刻,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語出驚人道:“哥哥?”
“呃……”
“爹?”
“閉嘴。”
雲諫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生氣,倒顯得很無所謂一般,但心中卻愣怔很久。
將夜蔫了,叫啥都不好使嗎?
喊“師尊”不就暴露身份了嗎?
他的腦回路是這樣的:
師尊是師尊,他肯定不能喊師兄,師尊總不能自己收自己為徒吧?感覺怪怪的。
喊“哥哥”他是覺得挺好的,但師尊好像接受不了,大概是拉低了輩分,覺得被佔了便宜。
叫“爹”不錯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敬他愛他,就要拿他當爹供!
但……師尊好像不是很樂意。
將夜忽然又悟了!
他明白了,雖然師尊上千歲了吧,但容顏一直維持在青年時期的模樣,他被自己一個大男人喊爹,這不是把他喊老了嗎?
難怪不開心,他懂了!
還是叫“哥哥”穩妥。
將夜:“哥哥,你怎麽看?”
“呃……”雲諫默了會兒,還是無奈地縱容這傻徒兒。
“去看看。”
那躺在地上擺爛的師兄一個鯉魚打挺蹭地站起來,皺眉阻攔道:“不可,太凶險了!你們不過是築基期修士,進去了就是送死,吸得修為跌無可跌,說不定連骨血都會被吸乾,變成乾屍!”
因這可怖的描述,將夜下意識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