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辰垂眸喝著湯,突然發覺四周沒有半點動靜,抬頭一看,這才發現無數雙眼睛死盯著這一桌,全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其他各桌都還沒動手,這一桌居然已經空了……
真是高山仰止。
李胖兒的爹,還有其他幾位公子的長輩坐在皇帝下方,震撼之余,盡都是老臉通紅,恨不得立即跳過去將這幾個丟人顯眼的東西揪出去暴揍一頓。
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是嘴角一抽,沒辦法,他自己的兒子也在其中。也隻得轉移一下人們的注意力,徑自舉起酒杯,遙遙致意:“眾卿,舊歲辭去,新歲安康。”
隨著由皇帝引領的第一杯酒下肚,宴席這才算正式拉開帷幕。
片刻後,老態龍鍾的祭酒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聖上,老夫謹代表國子監所有官員,恭祝聖上千秋萬代。多年來,國子監和隸下書院的學生們勤懇求學,全都是精英……”
說到這裡時,一串豬叫笑聲就響了起來。
祭酒都不用回身看,直接冷冷地道:“除了你們三個。”
殿緒、南肅、李胖兒:“……”
李胖兒之前可沒少受祭酒的折磨,他登時不樂意了,忙道:“皇上,晚輩也有祝詞要頌!”
卻就在這一瞬間,李胖兒的爹已豁然站起,滿臉怒容:“孽障!你在發什麽瘋!?”
只見李胖兒圓滾滾地站在前方,身後背了把椅子。是的,他吃得有點多,方才一站起,圈椅也跟著站起,死死地卡住他的屁股上……
祭酒一瞧,登時也不著急了:欸,來來來,讓你先說!
這種情況實屬難見,就連皇帝都是忍俊不禁。
“哈哈,李公子果然是與眾不同,這副身軀,果然是書院裡精英中的精英呀。”一個方臉文人搖著折扇笑道。
隔壁棋院多是自詡清高的文人,向來看紈絝協會不順眼得很,豈肯放過這個嘲諷的機會?其實,他們平日看見紈絝協會只有繞道走的份,可今日在皇帝面前,他們就不信這幫草包還敢動手!一群帝都蛀蟲,今兒可算是逮到機會報復了——
“這是誰?怎地如此不顧儀態!”一人好奇地問。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認識此人?”十分驚訝的語氣。
聽這驚訝的程度,活像是M國人不知道華盛頓,D國人不知道希特勒一般。
“怎麽地?難道他很有名嗎?”
“那可不,帝都三害總知道吧?公狗南,肥豬李,還有飯桌上的蒼蠅……”
聽到公狗南時,南肅還笑得前仰合後,並覺得這群窮酸可真會抓重點取外號,可聽到肥豬李時,他的笑容驟然消失了。
“原來如此,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如此風范,佩服,佩服。”
“唉,說來也是有損斯文啊,吾竟與這類認得你一起同食,恨不得以頭戧地啊!”言罷,棋院眾人一陣同聲長歎,唏噓不已。
他們說的聲音並不算大,卻使周圍聽了個清楚,眾人哈哈大笑,就連殿緒都在捧腹拍桌子。
與此同時,李胖兒背著那張椅子,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一步步木然走到大殿中央。
其實從娘胎裡出來時,李胖兒就是個胖小子,所以他經常跟南肅說:兄弟,其實有時我很不明白,娘給我的東西,怎就成為了一種缺陷呢……
李胖兒什麽也不怕,就怕別人拿他的肉說事,聽著周圍的哄堂大笑,他的頭幾乎垂到胸前,失魂落魄地道:“皇上,小輩祝您…”
李胖兒的三叔老臉漲紫,終於騰地起身,衝上去將那張圈椅打得粉碎,眼神凌厲的掃過去,每個人碰到他的目光,都是勉強收住笑聲,別過了臉。
可面兒已經是沒了,李胖兒拱手祝賀了幾句後,便難堪地走回來,可更難堪的是,太監竟抬來了一個特大號長椅,其實,貌似該叫榻來著……
南肅看了李胖兒片刻,忽然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卻也不說什麽。
李胖兒扭頭一瞧,迷惘的心中似乎豁然開朗了些,看到南肅一臉的無所謂,突然心中一暖,自個兒笑起來:“這才哪兒跟哪兒啊?老子啥臉沒丟過,不叫個事兒!”
“好兄弟。”南肅笑著舉起一杯酒。
卻不喝,而是迎面潑在了隔壁桌的那個方臉青年臉上!
第四十章 誰他媽敢欺負我的人(下)
那方臉青年懵了懵,旋即氣得臉都白了:“南世子,你做什麽!?”
他叫肖楓,因得了殿松的賞識,這才在棋院裡有些名望。正如殿緒是紈絝協會的會長一樣,殿松是棋院的院長,這也是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了。
南肅放下酒杯,半邊眉梢一挑:“哎喲,不好意思,手抖。”
手抖?肖楓登時也舉起一杯酒,恨不得也向南肅迎面潑去,可權衡片刻,手還是“抖”得偏了些,咬牙切齒地道:“那南世子夜裡可得節,製,一下啊!”
“嘩——”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殿辰猛拿起一隻空盤擋住,長臂一揮,酒水霎時盡數潑回肖楓自己的衣服上。
殿緒怪叫一聲:“小六,好身手!”
臥槽!這他媽也太帥了!南肅登時將下巴托起,兩眼冒星星地衝殿辰眨眼……
殿辰余光一瞥,沒說什麽,只是將盤子放下後,繼續安靜地喝湯。
這桌個個都是囂張跋扈,可那桌的肖楓已經氣到身子都在發抖了!這套衣衫他可花了大價錢,就為了今日在皇上面前露個臉!誰料!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