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栩陽晚上也再沒做什麽事情,直接躺到床上抱住岑初,脫了上衣,將整個冰涼柔軟的身體都圈在了自己懷裡。
臨睡前,他低聲向岑初道:“隊長,你這段時間狀態太差了,之後去醫療部睡吧,我陪著你,這樣也能安心一點。”
“……之後再說吧。”岑初不太情願地應道。
關燈,黑暗,一片寂靜。
一人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緩勻長,另一人也在睜著眼睛對著黑暗許久之後,終於慢慢閉上了眼。
忽然在某一時刻,岑初驀地睜開了眼。
眸間卻是一片極其罕見的無力至極的驚慌。
窒息。
窒息。
忽如起來的窒息感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他無聲地大口喘著氣,呼吸卻是越來越困難,拚盡力氣也吸不進一點兒氧氣。
“……譚栩陽!”
他張了張口,想要嘗試出聲求救。
卻絕望地發現聲音啞不可聞。
悄無聲息地就泯滅在了黑暗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這卷最後一章了(抬頭看卷名),想囤的寶貝多看明天一章,相信我!
第109章 道路
譚栩陽猛然睜開了眼。
他冷汗淋漓,剛一醒來,就近乎確認般地向著岑初抓去。
“隊長?”
寂靜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幾近於無的痛苦喘息聲。
同一時刻,放在床頭的通訊儀板警報聲大作!
——那是隊長身上戴著的生命體征監測儀的報警聲。
譚栩陽瞳孔一縮,立馬起身打開了燈。
“隊長!”
急救。
急救。
譚栩陽驚懼地靠在牆邊,雙目緊緊盯著手術台上的蒼白青年,一刻都不敢離開。
他低低地喘著氣,死死地按住胸口,卻沒法讓心臟慢下來哪怕一點。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
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的喉嚨乾得緊。
他不敢去想,要是自己剛才沒做那個夢。
哪怕生命監測儀發出了警報聲,但要是自己晚上那麽兩秒鍾醒過來。
現在會不會就、就……
……他不敢去想。
譚栩陽坐到零號醫療間進門處的廊道上。
他的雙手冰涼,冷得不像話。
他滿心後怕,心尖仍在不止地顫。
他的雙眼間滿是血絲,一動不動地盯著玻璃房內忙忙碌碌的白大褂,嘗試從他們的身影間隙中找到偶爾露出的病者的影子。
很瘦,很虛弱,很蒼白。
病床床頭亮著一盞深紅色的燈,譚栩陽每看一次,心臟都會揪緊一次,生怕這盞燈什麽時候就徹底變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天?一年?一個世紀?
他不知道。
他看著醫療間內的白大褂們一批接著一批換,不間斷地進行著急救。
終於,深紅色的指示燈慢慢變回鮮紅色。
漸而變淺,變淡。
最後變綠。
一直高高吊著的那口氣終於松下。
譚栩陽疲憊地仰靠在椅子上,合上了乾澀且滿是血絲的雙眼。
*
“咦,不是說今天要更改航線嗎,怎麽忽然又延期了?”
訓練區大廳內,黃毛單兵一腳踩在椅子橫撐上,滿臉驚訝地看著儀板上最新收到的消息。
熊余燦坐在他邊上,一邊看著大屏上隨機播放的對戰直播,嘴裡一邊嗦著面。
聽到身旁偶遇的同期朋友的話語,咽下口中的面,好奇地湊過了頭:“什麽什麽,跟我說說。”
“就是這麽件事啊。我這段時間被分配到裝備生產線那邊幫忙,前兩天剛通知說今天艦隊要更改航線,我負責幫忙的那個項目可以停產兩天,全員放假,結果現在又通知說更改延期,假期取消……草,我昨天剛跟隔壁指揮妹妹約好時間啊!”
“噢,”熊余燦轉回頭,嗦了一口面,“那挺慘的,推了吧,或者改到晚上去也不錯。更改航線這事兒我倒沒聽說,高層是有什麽打算嗎?”
“那肯定得有吧,前兩天高層不還開了個會嗎。”黃毛單兵說。
“邰指揮說的?”熊余燦問。
穆卓舔了舔嘴唇,說:“嘿,是啊。那幾天找他都在忙,一問,成,在給會議做準備呢。不過具體什麽打算我沒問,十有八九是保密的。”
他看著熊余燦碗裡的肉絲掛面,一時感覺嘴有些饞,便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還真讓他掏出了一根草莓味的能量棒來。
“確實。不得不說岑哥上台後這做的事兒可真多,不過要是能早點重新開放出入艦通道就好了,以前天天有任務做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這一封艦,靠,憋死我了。”
熊余燦拿筷子卷起一口面,問道:“說起來,靳哥現在還在天天找譚哥約架嗎?”
“約啊,怎麽不約!但這段時間人壓根就約不出來,怎麽激都沒用,那這我現在也沒轍啊,唉。倒是肖見傑最近開始天天約起我們隊長對戰,煩死個人了。”
穆卓咬了一口能量棒,含糊不清地說:“不過你說譚栩陽這家夥一眨眼怎麽都跑單兵首席位上去了,他還跟咱們一個年齡呢,這就能打敗平前輩了,靠,這還是人嗎!”
熊余燦笑道:“你要這樣說的話,人家2418小隊整個都成了司令直轄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