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綿點頭回了一句好。

　　又來了，又是靜默。

　　他們在樹上站了挺久，誰都沒找到合適的話。哪怕像平日那樣你一言我一語嫌棄或是互懟的話都被不知道什麽力量融化了。

　　逼得師兄也無話可說，忽然把今天真正的目的說了出來。

　　“再教你另一些關於靈識的事吧。”

　　這種力量只能在夜間使用，也是俞清隨今日將林綿帶出來的原因。

　　林綿抬頭：“什麽？”

　　俞清隨：“閉眼。”

　　林綿難得老實地閉上了。

　　“運靈識於眉心，進入半入定的狀態，做得到麽？”他聽師兄問道。

　　靈識像是一種獨立於意識的特別意識。很難形容它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但林綿可以勉強從無數的知覺與意識裡捕捉到他，並將它極力集中於眉心。

　　“做得到。”

　　“念：斬蛟驅鯨，波上歸人。”

　　林綿不懂，隻得跟著念了。

　　結果在剛剛念完之時，他忽然覺得眉心一熱，靈識仿佛與什麽相接，產生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林綿沒有睜眼，卻發現靈識進入了一個夢境一般的空間。此處是一片白色的虛無，什麽都沒有。

　　但他還是有點驚愕，因為他雖時常出入沙巢，但沙巢就像個隨身小屋。他未嘗潛入過這樣夢境一般的地方。

　　他想問師兄，開口時候卻並不是肉體在說話，而是在那虛無之境裡響起了一個空靈的聲音。

　　“師兄，這是哪裡？”他聽見自己的靈識以這樣空靈的聲音問。

　　結果虛無的那邊，一個同樣空靈的聲音回答：

　　“這是我的夢境，通過方才的暗語，你的靈識可以潛入進來。”聲音頓了頓，接著道，“過一陣我會時常不在來溪。若是有什麽事，你可以在這裡說。你自己好好的，不要惹麻煩，不許闖禍。”

　　林綿覺得心間猛地跳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眼前夢境一黑，林綿就被夢的主人踢出來了。

　　他望著師兄剛想說點什麽，師兄卻垂眸一躍跳下了樹。不想解釋過多。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俞清隨淡淡道，“這麽大了，應該不用再送你回去了吧。”

　　林綿回過神來，跟著跳下了樹，獨自走回了來溪。

　　他先是為晚上的許多事頭腦暈暈一陣，什麽一起在雲杉上走，什麽空靈聲音的囑咐，倒真都像一場夢似的有點不真切。

　　想了一會兒，思緒卻落到了師兄最後一句話上。

　　什麽叫不用‘再’送我回去了？

　　難道送過嗎？

　　在記憶裡翻箱倒櫃一般想了許久，林綿也沒能想起來有這樣的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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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鬼故事

　　“鬼故事？”

　　林綿睜圓眼睛。

　　甘吉坐在蕭葉園裡一處石墩上搖頭晃腦：“是呀，這是很有名的鬼故事了。”

　　他語氣故作神秘：“晏葉前些年不是死了很多弟子嗎？或者說失蹤，總而言之不見了好多人——大多數還是剛剛通過築基考試的弟子，就像我們。”

　　他的目光閃爍，往林綿和秋涵兒的方向看了一圈。

　　“然後呢？”林綿問。

　　“據說，其實那些人並不是死於什麽襲擊，而是被來溪學府裡某個恐怖的東西吸進去了。”甘吉頓住話頭，左右看看有點掃興，“你們為什麽沒人問我什麽恐怖的東西？”

　　林綿捧了個場。

　　“什麽恐怖的東西？”

　　“一隻惡鬼！據說天塹的禁地之中有一隻惡鬼。會在來溪裡抓人吃掉。”甘吉道，“怎麽樣，可怕嗎？”

　　一片沉默。

　　林綿誠懇的：“有一點點不新鮮。”

　　禁地中有鬼是他從剛到來溪時候就聽到的說法，但林綿覺得這只是無聊的怪談而已。

　　秋涵兒又開始懟人：“講道理，如果你能少信一些這些東西，你的腦子會比現在聰明不少。”

　　甘吉撇著嘴角：“可是這我話也不是沒有證據啊……方師兄你們知道吧，他說他路過天塹時候看到過幽靈。還不是一個兩個。”

　　“幽靈？我看是他眼花了吧。”秋涵兒反駁道。

　　“不是，他說是真的……還說是認識的失蹤的前輩的幽靈，當時他還找老師們說去了，可是老師們也說是他眼花了。也不讓他再追究下去。你們不覺得好像在掩飾著什麽麽？”

　　林綿想了一下，在石階上坐直了一點。

　　“不過我前天經過過天塹附近，並沒有看到什麽”

　　甘吉睜大眼睛：“你去那裡做什麽……不對，那裡平時不是封閉的嗎？”

　　林綿回答：“因為前天開放了附近的樹林，為了考試嘛。”

　　甘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什麽，你走的天塹附近那條路？”

　　林綿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花了那麽久才到？”

　　林綿：“……”

　　這是重點嗎。

　　“那你在天塹中有看到什麽嗎？”

　　林綿搖了搖頭。

　　“看上去只是很寬很深的幽谷罷了。裡面彌散著一層黑氣，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