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叔。”顧兆先開口打招呼。
王阿叔點了下頭,嗯了聲,有些拘束,偏開頭端著盆去了下遊。顧兆也沒打擾,找了處遠的,兩人離著有十米遠,各洗各的。
只是洗著衣服,顧兆想著剛才王阿叔的神色,好像臉上青了一塊?
洗了一會,顧兆站起去問王阿叔借些皂莢使,也沒往王阿叔臉上瞧,接了皂莢道了謝,遠了幾步,說:“天氣熱,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換下夾衣,單衣服好洗輕便些。”
“過幾天還要冷,你們年輕人注意別風寒了。”王阿叔回了句。
顧兆點了下頭,說:“也不該我多嘴,我之前聽人說,酒喝多了身子要壞,命短的。要是哪天夜裡走路摔倒,如今這天氣,就怕栽倒在水田裡,那一晚上人可就沒了,還是要勸勸。”
勸個屁。
王二狗愛喝就多喝。也不知道王阿叔聽懂沒。
他之前聽周周說,王二狗又打王阿叔,上次他倆回鎮上撞見那次,王二狗賭贏了賺了二兩銀子,在家裡脾氣大的,整天要吃肉喝酒,酒癮染上了,喝多了就要打人要錢。
王阿叔這些年緊緊巴巴攢錢,當然是為了給兒子小田使,存一些蓋屋買田,給小田娶媳婦,自己舍不得吃穿,每次王二狗要錢,就給二三十文打發了。
可王二狗上次贏的多,玩的越來越大,還要吃酒,二十三文根本不夠了。王阿叔舍不得銀錢,就會被打,挨打了受不住多給個十來文。
這樣一來一往的,王二狗罵一句賤骨頭,非得老子打了才給。
照顧兆想,這家還存啥,反正存錢時也沒見王阿叔和小田見天吃肉喝湯,每天扣扣索索的,把錢省了全給王二狗,那還不如大家一起花,吃這頓不想下頓。反正到時候該急的第一個是王家那倆老口信不信。
兩老口看似把家裡交給王阿叔,一推二五六什麽都不管,實則是拿捏住了王阿叔為了小田也該省,還不得罪兒子,反正王阿叔賺的都是給王家了。
自己能清閑。
但凡王阿叔想通了,花錢利索買肉吃肉,老兩口先急要跳腳,急了說王阿叔不會過日子,那也好辦,直接推王二狗身上啊,說你兒子要吃肉要喝酒,不給打人的,公婆年歲這麽大,扛不住呀。
王二狗要喝酒就買,使勁喝,往死裡喝。
不過現在這酒濃度不高,要是有白酒,給王二狗整的胃穿孔多好。顧兆失望搖頭,搓衣服了。
他這也算是‘煽風點火’,可看王阿叔那瑟縮模樣,怕是也頂不起來。
白費。
第二畝田要熟練許多,一兩天結束。這幾天天氣熱,三天就能發酵好,做起來順手。麥秸稈燒完了,沒草木灰,顧兆便想著山裡那些潮濕腐爛的泥能當肥料,長在旁邊乾枯的草可以燒完了當草木灰使。
三畝、四畝、五畝田,這樣一通忙活,到了後來,因為天熱,地裡長了雜草,上肥的時候順手將雜草鋤了。
這期間,顧兆沒在遇到過王阿叔,不過聽村裡人說王二狗不是人,整天在家裡吵吵嚷嚷的罵人要錢喝酒打人。
看來沒變。
到了三月底,晴朗了整整一個月迎來了一場雨,溫度驟降。
“相公,你烤會火。”
黎周周在灶屋包包子,這一個月他和爹忙活著,相公也沒清閑,家裡學業都顧著,如今下雨地裡泥濕不好上肥,能休息幾日,乾脆就整點爹和相公都愛吃的,見見葷腥補一補。
屋簷下雨滴滴滴答答的,沒一會聲音大了,成了大雨。
顧兆坐在灶膛前燒火,鍋裡燉了半隻雞,咕嘟咕嘟的冒著香氣。
上次買回來的大料,說是試著做鹵味,結果忙地裡的肥料,一直沒空閑,如今下雨總算是得空。
今天燉的雞,黎周周照著相公說的,豬油滑鍋,放了一小塊紅糖,化開了,倒了用薑片焯過的雞塊,一下去扒拉兩下,雞肉顏色變得紅了,看著就顏色好看。倒入醬,再炒兩下,添酒。
沒過雞肉後,放大料,香葉、桂皮、小角、乾草、草豆蔻等,等煮開了,在下豆腐,豆腐多燉會入味。
小火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下白菜。
黎周周趁著功夫包包子,相公說想吃酸菜豬肉餡的,他還給裡面拌了小塊豆腐,這樣吃著爽口。包子捏出的褶子漂亮,一個個放蒸屜上,先不急著上鍋灶。
後灶燜飯,前灶燉著雞。
時間差不多,黎周周揭開鍋蓋,一股香味撲面,太香了。
和以前燉雞的香味不同。
別說黎周周,就是在院子裡劈柴的黎大也忙不下手裡活了,放了斧頭,拍拍手上灰塵進了灶屋,“周周做什麽呢?”
爹很少趕著來問做啥飯。
黎周周便知道爹也聞到了,味太香,便說:“爹,是相公上次說的法子,買了鹵料,我今個第一次試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這香味撲鼻,顧兆聞著就算不是原汁原味的鹵雞,那也比如今做法香太多。
“吃飯吧。”黎大發話。
黎周周撒了鹽,到了白菜,這邊盛飯吃飯,等飯上了,鍋裡稍微燉的一鍋雞好了,倒入盆滿滿一盆,順手鍋裡添著涼水,放上剛包子蒸屜。
雜糧米飯配大盆燉雞。
“唔~太好吃了,周周~”顧兆給老婆豎拇指,真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