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杏哥兒當時氣哭了,他還沒嫁人,這種生孩子的話不能插嘴反駁回去,不然名聲還要不要了?
現在田氏受兒子磋磨,杏哥兒是高興,每天聽到了什麽,第一個學給黎周周聽,他倆都被欺負過。
黎周周知道杏哥兒不愛田氏,他也不喜歡,不過張家的院裡事,剛聽還有個解氣的勁兒,聽多了,就不愛聽這些了。
不是他可憐田氏,而是人家屋裡的事,過的好壞跟他沒什麽關系,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這家上。於是打斷杏哥兒接下來瞧熱鬧的話,說:“過幾日我想去一趟鎮上,你去嗎?”
“是了。”杏哥兒話頭立刻跟著黎周周跑,說:“再不去鎮上,要是下了大雪就不好走了,去年是什麽時候下的?好像就現在沒多久連著下了三天,家裡鹽也不多了,不過現在買飴糖乾果是不是太早?”
杏哥兒盤算著家裡一團,自顧自的說,“還要買點棉布,趁著離過年還有快一月,給元元做身新衣服,你不說我都忘了日子了,過的可真快。”
元元是杏哥兒的兒子,去年元宵生的,還不到一歲。入了秋天氣冷,杏哥兒就很少抱孩子出門打轉。
杏哥兒一通說完,見黎周周不說話,目光往下瞥,“你肚子有動靜嗎?”
“什麽動靜?”黎周周知道杏哥兒問什麽,只是不好意思,面上穩重老成,裝不知道。
杏哥兒哼了哼,“還跟我裝。”不過又笑起來,說:“這事不急,當初我嫁過去一年多都沒動靜,我婆母催,時不時的問,也就私下和你說,那時候我都煩死了,還好我家的沒多說,後來不就懷上了。”
知道黎周周是悶葫蘆嘴,不愛說是非,所以杏哥兒敢在黎周周面前說說婆母的小話。當時他嫁過去一年多肚子沒動靜,他婆母還拿張家的曾經說他不好懷背後嘀咕,杏哥兒都記在心裡。
“不和你多說了,要去鎮上記得叫我,我先回了。”杏哥兒搓搓手,天兒可真冷,抱著地上的衣盆往回走。
黎周周嗯了聲,端著衣盆往家裡方向走。
家裡的棒子骨熬的乾淨,煮不出什麽了,十來天前殺的那隻雞也早吃完了。這次去鎮上大骨頭要多買,還有——
黎周周想到相公說的話,耳朵紅了下,還要多買點乾棗。
中午吃過飯,黎周周和爹說過兩天想去鎮上。黎大點點頭,說:“早點去,今年看著雪要提前下。”
“那我下午就和杏哥兒說,明個兒去。”
顧兆巴巴看老婆,意思怎麽不帶他?看看可憐的他吧?
黎大臉一撇當沒看到哥婿這副小媳婦模樣。黎周周拿小相公沒辦法,小聲說:“相公天氣冷,又黑的快,我和杏哥兒去就成了,早早去早早回來。”
顧兆自知腳力拖後腿,就是想和老婆撒嬌。
“周周,我會想你的。”
黎周周嘴角彎了彎,相公可真像個小孩。
“我回來給你買飴糖吃。”
顧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吃飴糖。”顧兆說的很認真。
黎周周:“好好好,相公不是小孩子,咱不吃飴糖,吃別的。”
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顧兆不要臉的貼著周周蹭,說:“你分明就是把我當小孩。”
夫夫倆在這兒黏糊。黎大牙酸,三兩下扒拉完碗裡的飯,丟下一句我出門轉轉,端著碗先去灶屋放了,這才出院子。
“爹是不是生我氣了?”顧兆問老婆。
黎周周搖頭,“爹沒生氣,爹就是、就是……”
“爹就是看我粘著你沒眼看。”顧兆貼著老婆胳膊,露出巴巴表情,說:“可是我就是喜歡周周就是喜歡粘著你,周周不喜歡嗎?”
黎周周心軟的一塌糊塗,頂著害臊,很認真的嗯了聲。
吃過飯收拾完,黎周周要去杏哥兒家,跟相公說:“不遠,他家在上面,咱們打水那兒斜岔子上去就是了。”
“那他家吃水方便,咱們洗衣服便利些。”顧兆回憶了下,按照周周腳程,走過去也就五六分鍾。
黎周周嗯了聲,給相公泡了熱茶,擦擦手出門。
杏哥兒嫁給本村的,夫家姓王,在村裡家底也算殷實人家。王家兄弟倆,還有個妹子,妹子在杏哥兒嫁進來沒半年就嫁出去了,如今兄弟兩房連著父母住在一起,並沒分家。
在村中是人丁興旺的人家。
王家人多,院子蓋的大,除了灶屋、糧食倉是泥瓦房,人住的正經屋子都是磚瓦的,正屋是老兩口連著大房住的,後頭新蓋的是二房杏哥兒一家住的。
黎周周抬手敲響了院門,開門的是杏哥兒大嫂許氏。
“周周啊,快進來坐,天冷謔謔的。”許氏熱情引著人進。
黎周周嗯了聲叫人,“阿嫂好,我找杏哥兒說說話。”進了院子。
正屋裡頭聽到動靜,隔著窗戶喊:“老大家的,誰來了?”
“阿娘,是周周。”許氏回應。
裡頭人沒說話動靜。許氏笑了笑,岔開話題說:“杏哥兒在後面屋裡看孩子,你自己過去看,還是我帶你去?”
“不勞煩阿嫂了,我自己去找杏哥兒就好。”黎周周辭過許氏,繞了正屋去了後頭。
杏哥兒嫁人後,黎周周來王家次數手指頭能數清。因為杏哥兒婆母不喜歡他,黎周周感覺得到,就不湊跟前,省的給杏哥兒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