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霖哥兒目光看到前頭,老板騎著馬,旁邊還有兩人隨從,他見過,都是顧大人身邊的,一人是老板的表弟叫蘇石毅,人好脾氣好,路上對他和王堅阿哥都很照顧,另一人就是冷臉的孟見雲了。
說話好不客氣的,也不愛說話。
可人家騎馬多厲害啊。
霖哥兒也想騎馬,以後再出來了,他也騎馬不坐車了。
先到金都修整,鏢師換了其他兩位,再出發去唐州,霖哥兒自長這般大,第一次出遠門,還是第一次身邊沒人伺候,事事親力親為,以前在家中日日洗漱勤快,如今兩三天不洗臉,隻漱口刷牙也是有的。
霖哥兒自然覺得不適,可老板如此,王堅阿哥如此,大家都這般,他便忍著了。
“再忍忍,有個四天該到了。”王堅說。
還有四天啊……
可真熬著熬著等到了那便是一眨眼的功夫了。
唐州城門氣派。
城門口檢了身份,鏢師們不進城,拱了拱手,說:“黎老板請了,我們兄弟二人還要去宛南州送信,不進去了。”
“成,兩位一路順風。”黎周周也拱了拱手。
他們商隊給的銀錢是兩個半布政司的,回去便不用了。進城門一路走的通暢。
“到了!”
前頭有人喊。
霖哥兒學著王堅阿哥那般從馬車架上跳下來,便看到兩丈外的宅子門頭匾額——昭州商行黎宅。
“終於到了,霖哥兒一會先讓你洗。”王堅臉上也帶著松快笑。
敲了門,很快裡頭應聲開門,見到來人,唐家夫妻與婆子三人開始忙活起來,燒熱水的做飯食的。前頭院子,護衛們卸貨搬東西,黎周周看了一圈,住人的屋子是打掃的乾淨,桌上一塵不染,大通鋪也砌好了,被褥都晾曬過,還有陽光的味道。
唐家嫂子性格爽利,見了四哥兒說:“四掌事,也是趕巧,前兩日日頭好,我把被褥都拿出來曬過了,還撣了撣,等你們洗漱換下衣裳,我在拿去洗。”
“誒好,謝謝嫂子。”王堅也高興,說:“我現在有大名了,叫王堅。”
唐家嫂子一愣,而後高興說:“這名字好,聽著就不會被欺負了去。”在家時她們做女子的大多是拿著排行隨意叫著,看重的也是起個乳名,嫁到人家家中去了,對外那便是更沒名字了。
也用不上。
隨著男人姓叫,王家的、唐家的、李家的。
王堅這名字好。唐嫂子便改口叫王掌事了。
黎周周剛到唐州,洗漱歇息安頓,派人給知州府送了拜帖,人剛走出去,知州府管家親自上門來了,可見是消息靈通。
“可算是盼來了,這都快四月底了,就怕你們路上有個閃失意外。”管家難免絮叨了幾句。
黎周周聽了念叨臉上溫和說:“久等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不算耽誤事。”管家道,如今天色不早,請對方一行人明日帶貨去府裡。
其實也不耽誤事,離著五小姐成親還有一月半,可知州府上的嫡女千金,嫁的又是兩浙從三品的大官兒子,能馬虎趕得匆忙嗎,自然是早早辦妥當了,心中踏實。
陳老板的兒子陳大郎同四弟陳四郎等管家一走,倆人先是焦慮憂愁起來。
也不知他們這嫁妝得不得知州府夫人小姐的青眼。
別是白跑一趟了。
兩兄弟是又急又愁,見黎老板穩穩的,不由心中更是佩服羨慕,怎麽黎老板就不擔憂呢?
“你們倆情緒露在外面了,就是送來再好的東西,知州府的人一看你們二人浮躁,便還沒打開匣子,先看低你們貨幾分。”黎周周給二人說。
官家府裡伺候人的人,眼睛毒辣著呢。
越是官位高,府裡的下人管事看人本事越是厲害著,誰能得最誰能糊弄誰能輕視,心裡都是有數的。自然也不乏糊塗混不吝的,這是少數。
陳家兩兄弟受教了,作揖拱手,是心平氣和起來。哪怕是偽裝的。
第二天一早,黎周周換了新衣,帶了車隊去了知州府。等了約兩盞茶的功夫,內院管家來請了,移步到了偏廳,知州夫人同五小姐還有幾位婦人都在等候。
知州府人自然是不必給一個商人介紹在座的誰是誰,直接讓開了箱子。因為陳家兄弟是男人,不得踏入內院,只能是黎周周帶著陳家箱子進了。
先開的自然是琉璃,統共兩大箱子——主要是包裝的,匣子套匣子,從木材到上漆,描繪雕刻,都是老師傅工藝了。
“夫人小姐請看,這是一匣子金琉璃珠,幼珠三十六顆,大珠二十六顆,寓意小姐諸事順順利利。”
那琉璃珠子晶瑩透亮,裡面灑落著金粉,一顆顆打磨的光滑,中間有小孔,可串著做手串、項鏈,也可混著來,用什麽顏色的線,做成什麽,都憑知州府小姐的喜好。
哪怕拿在手裡玩也成。
“這是一套琉璃奩盒。”黎周周打開第二個匣子,一次並排三個尺寸的琉璃奩盒,做的是矮矮的南瓜狀,上頭蓋著一頂琉璃蓋子,花紋形狀圓潤可愛。
五小姐一下子就愛最小的那隻,拿在手裡把玩,說:“這奩盒放幼珠正合適了。”
想放什麽都行,三個號呢,項鏈、耳環、手串、
“這是兩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