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哪敢應聲,也想不明白,以前都和好的快,怎麽這次反倒真記上了。
許家包子鋪與黎記鹵煮隔了一道牆,緊挨著。那邊說話,尤其許阿嬸說的上頭來,難免聲音大幾分,黎周周賣完了鹵煮開始收拾,聽了一耳朵,不由想,當然是因為許阿嬸戳周氏痛處了。
周氏沒男孩想要男孩,許阿嬸心疼顯擺孫子就算了,可句句往周氏心頭戳,就跟在村裡差不多,他家蓋了青磚大瓦房後,村裡人就說他家就一個哥兒,沒男孩,蓋的屋子再好也是斷送了,沒人傳宗接代。
他爹自然生氣。
後來就招了婿。
女孩也好,也能招婿。黎周周想,後來學習完了,和相公閑聊說起來,還一臉‘壞心思’說:“要是三娘把許文斌招上門了,那許阿嬸可能就啞聲一輩子。”
“我家周周還挺壞的。”顧兆說。
黎周周聽出相公是‘誇’他,不過仔細一想,“還是不可能,許阿嬸那性格,怎可能要小文當上門婿。”
確實是。現在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和三書六聘,就算是窮苦人家,那成親步驟可以簡化,但該有的門門道道都是要走的,更別提上門入贅這事,如果不是揭不開鍋的地步,男方家是不可能讓孩子入贅。原身先斬後奏除外。
顧兆對巷子裡旁人家八卦聽聽就過去,並不太操心,而是覺得他家周周好,周氏被戳了‘痛處’只會想還要生,非得生個男孩出來才成,才算揚眉吐氣腰板直了。
而周周則不同,壓根沒往這邊想,想的是給三娘招婿。
周周就是這般,他自己是哥兒,黎家曾經也是張家的情況,周周拿自己換張家三個姑娘的心情位置。
“也有一點,招婿不好招,招來的也許是豺狼心思不乾淨的。”顧兆說。
如今社會主流就是這般,願意上門的條件都不怎樣,可能人品也不行。原身願意上門入贅,心思也不乾淨,上輩子黎家——
顧兆不願去想,著眼當前就好。
“是的,不是誰都像我這樣好運。”黎周周覺得他運氣好。
顧兆便握著老婆的手,“是我運氣好。”運氣好炸死了肉身,還能穿過來,遇到了周周。
第二天去鄭家做客,下午三點四十賣完鹵煮,收拾鋪子,燒了熱水,三人都齊齊洗漱換了新衣,黎周周還拿了袍子讓相公換上,可見鄭重。
顧兆穿短打了這些天都習慣了,乍一換上袍子還覺得緊。
“好像小了一圈,相公你又長高了。”黎周周發現了,蹲下用指頭比劃了下,肯定說:“長高了約莫一寸是有的。”
這件袍子是相公帶過來那件,當時相公穿著長,黎周周便將底挽了兩寸縫了起來,後來放過一次尺寸,現在看要全放了。
相公來府縣後都是穿學院裡發的,這件擱了好久沒上身。
顧兆心裡一換算,一寸差不多三厘米多,那他現在豈不是有個一米八三、八四了?頓時美滋滋起來,拉著周周站起來,這次抱老婆腿沒打彎,果然高了!
黎周周笑的眼睛彎了彎,“相公比我高了。”
“高了也能撒嬌。”顧兆立即彎著腿拿腦袋蹭老婆胸口。就是如此的不要臉。
黎周周便笑的開心,給相公重新梳了頭。一家子收拾妥當四點半,拎著早上買的禮,一盒綠豆糕、一瓶桂花釀,還有自家做的一隻鹵豬耳朵。
從黎家到一環小院子約莫二十分鍾。
那院子之前顧兆和爹見過,如今修葺了一翻,看著很新,院子裡還種著花花草草的蠻雅致的。
黎周周是第一次來,見到這樣院子,想著好大啊。
鄭家院子就鄭輝夫妻倆,並著張媽三人住,地方敞快,見了面寒暄一二,鄭輝和柔娘帶大家參觀,鄭輝介紹:“西側是我的書房,我打了個書架,上頭全堆著書,家裡那些也拉來了,以後咱們哥三想論學問了,就去哪。”
黎周周一看,這書房好敞快,差不多是他和相公裡屋,再佔著半個堂屋的大小,桌子大敞快,後頭有放書的架子,還有放紙筆的架子,不由心生羨慕,他們家裡那張桌子只有這裡的一半大,還窄了些,相公要伏案讀書寫字,每日換他了,相公便要站一旁。
……他要多掙一些錢,等以後也給相公換大的房子有書房。黎周周心裡堅定的想。
張媽早早備好了飯菜,鄭輝見兆弟還帶了鹵豬耳朵,當即讓張媽切了涼拌起來加個菜,同顧兆說:“上次送我的豬頭肉,我愛吃那個,今天正好了。”
其實是柔娘偏愛吃,鄭輝說的時候見到妻子面露一絲猶豫,想也沒想順口就改成自己愛吃,心想肯定是柔娘覺得豬頭肉不雅,這有啥,不過還是顧著柔娘面子了。
後來送完客人,果然是鄭輝猜的那般。柔娘解釋說:“嫡母管教嚴,在家時我時時記著規矩,現在一時難改,不是瞧不上黎家的。”
“我知。”鄭輝壓根沒往這裡想,柔娘要真瞧不上黎家了,之前也不會明明吃不過鹵下水還要說好吃。
妻子以前在家時也受了委屈的,是他之前混帳,還瞧不上庶女拿著個來說妻子。
鄭家聚餐賓主盡歡,結束後日子照常忙。
黎家小院子多了一間洗澡間,顧兆之前規劃的,一直來不及動工,結果爹回來後,兩三天就完事了,這還是沒耽誤生意的情況下,做的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