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嚇唬我,說我不給錢攔著我不讓我走,要叫他兒子來收拾我。”
嚴謹信皺著眉,沒聽小樹說起過,想到了,“是不是上個月底胳膊擦破皮那一天?你說你摔了不讓我看。”
“……”柳樹:完蛋了暴露了。
“我就擦破一點皮,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可威風啦,以一敵二,呸了那老太婆一臉口水,還有她兒子那個矮瓜樣,還想動我一個手指頭,我踢他個斷子絕孫不要臉!”
柳樹本來是想裝著膽子說他威風,把話岔過去,可看男人臉越來越黑,高聲慢慢萎了下去,乖乖說:“好嘛好嘛,你別嚇唬我了,我回來周周哥還生氣了,我第一次見周周哥生氣,可嚇人了,說我下次在這樣不顧自己安全,就不讓我幹了。”
“沒有下次。”嚴謹信黑著臉說:“再這樣就回家。”
柳樹在周周哥面前乖乖說知道了,這會在男人面前可是一肚子委屈,哇一聲哭出來,撲到男人懷裡拿拳頭錘男人,眼淚鼻涕糊男人衣裳上,“我都疼要死了,你還說這種話,你是不是沒良心啊,你都不擔心我!”
“我還白白讓你三回嗚哇嗚哇~”
黎家小院,今日放暑假,顧兆在家,聽到隔壁哭聲,嘀咕了句跟救護車似得烏拉烏拉,光聽聲音響了。
整天粘著他家周周,一口一個周周哥。
“周周哥,你幹嘛去?”
黎周周:……
“相公你別鬧,小樹哭這麽厲害我過去看看。”
顧兆:“柳夫郎光嗓門大了,有我二哥在指定沒大事,沒準現在秋後算帳,被發現了上次花生事,拿哭聲製住二哥呢。”
“真?”黎周周腳步不動了,側著耳朵聽了會,果然聲音越來越小了,“相公你說準了,沒事了。”
顧兆搓老婆臉,“你呀,整天小樹,柳夫郎整天周周哥,漂亮小相公是不漂亮了,還是不會撒嬌了,讓我家周周哥不惦記著了。”
“……相公。”
“軟軟乖乖叫相公沒用,爹沒在屋,快親親,主動親親了,小相公就不搓周周哥臉了。”
黎周周笑著湊過去親了相公一口,顧兆是美滋滋。
隔壁屋,柳樹是不哭了,還挺痛快,他錘男人錘手都疼了,一雙哭過眼,說:“反正我不回去了,你讓我回去我就哭。”
“……由你。”
“那你租騾車回去,這樣早早回去幹完活了早早回來,別舍不得錢拿腿走了,走回去得累壞了。”柳樹以前知道府縣離家遠,可不知道多遠,他自己坐騾車都坐屁股痛。
“正好石粉買回去了。”
“還有給阿奶和婆母公爹買東西。”
“告訴家裡我都好。”
柳樹絮絮叨叨交代完了,又是虎虎生威了,問男人聽見了沒。嚴謹信掃過去,柳樹:“……那你別忘了要記住。”
“嗯。”
這個農假嚴謹信一人回去,租騾車,柳樹掏錢,上頭還有拉東西。至於柳樹攢六兩半,嚴謹信也沒帶回去,全讓柳樹拿著傍身。
七月、八月,黎記鹵煮上了鹵鹽水花生和毛豆,這個不僅食客愛吃,爹也愛吃,而且鹵時間短,費不了多少柴火,進也便宜,食客們要是愛喝酒買一些用來做下酒菜。
這會送走了嚴謹信。
“周周哥,徐掌櫃問我能不能給他家酒樓送一鍋鹵花生毛豆?按照咱們賣價錢再多給個一成收。”
柳樹穿著短打過來說話,額頭上都是細汗,“我覺得成,還有方老板老娘要過八十大壽,在十一月三,我聽他說要熱鬧辦一場,還請了戲班子搭了戲台子,當天家裡院子擺席面,說可惜咱家鹵煮每日賣快,還限量。”
“我就想,要是提前準備了,那時候天涼,咱們夜裡燒,等早上了方家人派來拉,或者咱們送過去都成,我聽方老板意思,價錢還能多給個兩成,算辛苦錢。”
“我還沒答應,說不拿事,回來問問你。”
黎周周:……
別說黎周周愣住了,就是顧兆都要感歎,柳夫郎是什麽做生意人精,放現代那就是社交達人一個。
因為柳樹長得是‘不好看’,說話坦蕩還潑辣,來鋪子這麽久了,是真沒有一個食客敢嘴上沒把門,尤其知道柳夫郎是黎家請來,人也是秀才夫郎,都十分尊重客氣。
以前免費茶水,柳樹還給招呼添著倒,如今忙活起來了,就成了自助茶水,想喝了自己倒,想喝多少倒多少。柳樹只需要洗個茶缸杯子就成,定期了拿鋪子大鍋燒一鍋開水滾一滾燙一遍。他跟周周哥學。
食客瞧見了覺得好奇,一問,原來這麽洗乾淨。
想想也是,熱水洗油汙快,可茶杯也沒油汙——
不管怎說,黎記鹵煮進嘴裡東西,兩位夫郎都是乾淨勤快人,食客自然是心裡舒服,買安心了。
現在黎記老客、熟客對鋪子多了些情誼。
因為經常來買,大家在鋪子裡聊天說話,認識人多了聊得多了,有時候隔幾天不來,其他人還惦記,這樣一來一往無意中加深了對黎記感情。
在顧兆看,那免費茶水閑聊真就是鋪子食客團建活動了。
……就歪打正著厲害了。
“小樹你不累啊?”
“我累啥我不累,我都算好了周周哥。”柳樹說著就往周周哥身邊湊,一瞅顧秀才那張臉,隻好心裡撇撇嘴,稍微離開了一點點,高興說:“你瞧啊,鹽水花生和毛豆這倆好熟,主要是要燜一會,中午吃飯那會能倒騰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