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自然說:是的、顧秀才說得對。
方老板拿了六號號碼牌,美滋滋的不用愁,到了前頭跟黎老板說:“我要雞腿、雞翅、鹵蛋都要。”說罷便把食盒遞過去。
都要試試滋味。
也幸好鹵雞價貴,方老板要的這麽多,拿了號碼牌買下水的隊伍也沒抱怨說買多了雲雲。
黎周周給打的實誠,雞腿雞翅各一個,還有肝髒下水、豆腐豆乾,問要不要雞腳,方老板怕這個覺得髒,說不要,黎周周便多打了幾個雞塊。
錢是按著雞腿、雞翅走的,這一下子便是五十文,鹵蛋要了四個,這就是十二文,統共加起來六十二文。
方老板覺得不貴劃算,在金玉樓裡吃一隻烤雞,一百多文,味道還沒黎記的好,痛快付了錢,拎著沉甸甸食盒回家了。
輪到了趙裁縫,趙裁縫要了雞腿雞蛋還有雞腳,他想嘗嘗味。一鍋鹵雞賣的略微慢了些,但也賣的乾淨,全完了。
西邊肉鋪的夥計小六子猶猶豫豫的,來時師娘就給了鹵下水的錢,可鹵雞是新鮮吃食,師傅一定會喜歡,便猶豫要不要自己先墊著錢孝敬師傅,平日裡師傅對他好。
於是咬咬牙也買了一份,不過是雞肉塊。
黎周周認出小六子,已經是熟客買賣了,說:“下水還沒鹵好,你先找地方歇歇腳,等下午連著鹵下水一同給你。”
這敢情好啊。小六子自然高興,嘴裡道著謝。
賣完了鹵雞,鋪子門也沒關,就這麽敞開著。黎周周去收拾,顧兆便坐在鋪子裡,手拿一本書看書,順便看鋪子。
往常做生意,黎家開了鋪子,兩刻下水就賣光,來來回回走的行人,連味都還沒聞到,就瞧著這家食鋪前頭排隊人多,有的不愛瞧熱鬧,有的嫌人那麽多耽誤工夫,尤其一問聽說現在排也沒有了。
就一吃食,有啥了不起的,還排隊。
可今個不一樣,鋪子門敞開著,大灶鍋咕嘟咕嘟的冒著香味,尤其顧兆過一會還要開了鍋蓋攪一下,看一下火候。
鹵味香味本來就濃鬱霸道,鋪子敞開著,可不是全都散出去,勾的行人挪不動步子,咽著口水,巴巴上來問:“小兄弟,你這賣的是啥啊?”
“鹵煮,黎記鹵煮。”顧兆蓋了鍋蓋答話,說:“用豬下水鹵的,我家特製秘方,一杓七文錢,現在還沒到火候,差著一些。”
這麽香了,還差著一些?
那等做好了,香味不把人香迷糊過去?
行人現在滿腦子都是鹵煮,管什麽下水不下水的,正想要問啥時候好,他再來買,結果就聽店裡小兄弟說:“中午排隊人多,牌子都發出去了,今天這一大鍋估摸著都賣完了,您要是喜歡明日中午來,或者申時過來,看有沒有剩的。”
“不過應該是沒了,您還是明日過來吧。”
行人:……
怎就賣完了,這不是一大鍋嗎。
能死心嗎?香味他站在鋪子口,那一縷縷的香直往他鼻子裡鑽,就沒聞到過這麽想的吃食。
“小兄弟你莫不是騙人吧?這外頭空蕩蕩的一個排隊的人都沒有,怎可能就賣過光了。”
顧兆很想說出你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的欠揍語錄,但顯然不可能,這可是買主,便耐著心解釋了一遍。
黎周周估摸時間好了,熄了柴火開始燜。
這位行人不死心,想耗著等開賣,嫌站著腿疼,便去隔壁馬家鋪子買了個燒餅坐著等,一邊等還不死心問:“隔壁那家鹵煮店真賣完了?我瞧著都沒人。”
馬家夫婦想這後生年輕了,便說:“中午顧秀才琢磨了什麽號碼牌,讓排隊的能歇歇腳,一會開賣前來就成,顧秀才沒騙你。”
“我是早早知道這家新開了吃食鋪子,只是那時候聽說是鹵下水,這下水醃臢玩意,便沒覺得能有多好吃……”行人這會滿腦子都是香味,等嘀咕完了,才反應過來,“隔壁看鋪子的還是秀才相公?!”
難怪手裡拿著書在看。
馬嫂子說:“可不是嘛,顧秀才學問好還在官學上學,鋪子裡營生小買賣是他家夫郎做的。”
等了約莫兩刻,黎記鹵煮門口就跟早前行人一樣,紛紛前來詢問,得知了號碼牌領完了賣完了,明個兒來,不死心,便去馬家店同早先行人一般,買個芝麻餅坐著等。
就是不信,非要看看,當然也是撿漏想今個吃到。
馬嫂子可高興壞了,這一會會光是買芝麻餅的就有十來個。
“快了,你趕緊拿了牌子去。”馬家男人跟媳婦兒說。
馬嫂子:“不急,咱家近還有牌子。”
坐在店裡吃完燒餅的便看,說話的功夫,原本隔壁鋪子門前沒有一人,現在陸陸續續的趕來了,手裡拎著食盒的、拿著大碗的,這些人手裡都拿了木牌子。
申時一到,隊伍按照中午領的號碼牌排起來了。
馬嫂子、周氏、許阿嬸就在其中。
剛吃芝麻餅的等‘撿漏’的知道了,黎記鹵煮一人隻賣兩杓,而一鍋就出三十杓,要是排隊的人隻買一杓,那就有剩的,可這些人一瞧排隊拿木牌的,那手裡的碗那麽大,不像是買一杓的量……
難怪顧秀才說今個指定沒了。
沒買到馬家店裡坐的行人也沒走,還是第一次看這樣的買賣營生,覺得熱鬧新奇,黎老板揭了鍋蓋,誒呦喂,這香味直飄隔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