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羞辱他。”
鄭輝簡直莫名其妙了,他借東西還借出壞處了?
本來不理兩人的嚴謹信立刻說:“你不要胡亂誣陷我,我並非不講理之人,你借我東西我道了謝,但你假借善心分明是羞辱我。”
“我哪裡羞辱你了?我怎麽就羞辱你了?”
“‘明知來書院又遲了這麽久,怎麽你父母連被褥都沒給你準備妥’,這可是你說的?”嚴謹信面容譏諷,“‘你要使便使,一盞油燈而已,大男人不必婆婆媽媽跟我說了’這是不是你說的?”
鄭輝:“對都是我說的,我哪裡說錯了?你來這麽晚,被褥沒帶,我就問問嘛,你家裡人不給你準備齊乎?油燈而已,借你了,你說了謝,我說不用客氣,你一會說馬上就好,吹了點、點了吹,我讓你不用這麽省,愛怎使就怎使,哪裡錯了?”
顧兆:……
算是聽明白了。
這是大大咧咧碰上自尊心極要強的了。
顧兆趕緊出聲打住:“鄭兄、嚴兄別吵了。”見兩人停下看他,便說:“鄭兄是熱心腸,說話心直口快,絕無羞辱嚴兄婆媽和不尊嚴兄父母之意。”
“???”鄭輝聽顧兆說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說:“我沒不尊令堂,也不是說你婆媽,就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必在乎小節,那油燈——”
“別提油燈了,吃飯吧。”顧兆見嚴謹信面色緩和,應該是能聽進去話,便掐著脈門說:“趕緊走,一會食堂菜都打完了,我可不想花錢買葷菜吃。”
嚴謹信一聽,沒菜了竟然還要花錢,頓時也不猶豫同顧兆一起。鄭輝走在旁邊喊:“一起一起,別走這麽快,要是沒菜了,這有啥我請你倆吃唄。”
君子怎能受嗟來之食!嚴謹信又要氣。
顧兆頭也沒回說:“得了吧,你家裡每月給你零花錢有限,前頭買了書就一大半沒了,別充大頭了。再說有免費的不吃,幹嘛要花錢,關鍵是花錢的菜——”一臉一言難盡。
“花錢的菜如何?”嚴謹信好奇。剛才提的氣也消了一大半,聽顧兆話音,這個鄭輝也不是那般的富裕。
顧兆:“葷菜是免費菜裡面能見點蛋渣渣,或者用豬油炒,總之味道沒多大變化,反正不劃算,我是不會花錢買的,又不是鄭輝。”
嚴謹信便笑了下。鄭輝:“我是聽明白了,你是不是在罵我說我蠢要花錢買菜的意思?”
“鄭兄肚量大,別生氣別生氣。”顧兆笑眯眯擺手給鄭輝賠不是。
鬧著玩唄。
鄭輝也笑開了,“我才不小氣。”還看了眼嚴謹信。
“是我誤會了。”嚴謹信嚴肅賠不是。倒是鄭輝不好意思,等坐下打了飯後,說:“我自小說話就容易得罪人,家裡是做小買賣的,我爹便說送我來讀書,不然一張嘴趕客,家裡生意要讓我謔謔乾淨。”
誤會解開了,便不提昨日之事。
嚴謹信跟顧兆賠不是:“我早上誤會你是阿諛奉承權貴之人。”
“嚴兄你真抬舉我了。”鄭輝笑說。
顧兆才知道還有這出,不過沒多在這個問題上繞,三人正式的認識了下,鄭輝最大,嚴謹信二十有二,顧兆最小。不過嚴謹信開蒙晚,十二歲才開蒙,之後下場一次便中。
也算天才了。
寫詩作賦好。
正好是顧兆的短板。
“那以後要多向嚴兄請教了。”顧兆笑說:“我寫詩作賦真的不成。”
嚴謹信這時以為是顧兆自謙,還說用不了請教二字,以後互相討教便是。等日後,嚴謹信看了顧兆作的詩,才知道今日顧兆真不是說自謙之語。
吃完了午飯。
鄭輝要回學舍拿話本,顧兆說別了,下午放學他等一會,不然話本帶課堂上要是被夫子發現了不好,累及受罰。
“你忘了?下午是四藝課,學算術和射箭,怕什麽。”鄭輝又說:“我現在就去,保準藏得好好地,放心吧。”
說罷一溜煙跑回宿舍了。
顧兆:……
中午休息,大家坐在位置上,各乾各的事。
顧兆伏案在寫東西,嚴謹信以為顧兆勤學,看了眼,發現顧兆寫的極為簡單,竟是百家姓和三字經這類啟蒙。
“這是?”
“哦,我自己做的教學讀物,快寫好了,明天就能教我家夫郎認字了。”顧兆說的極為坦蕩。
還給封皮寫上周周小課本,旁邊畫了個愛心。
嘿嘿嘿。
第45章 府縣生活5
下午學射箭課在後山操場上。
他們學校的‘山’真的不能叫山,整個學校就建在大緩坡上,最前頭是上課的教學樓,後面食堂、宿舍,左右兩邊,各栽種著垂柳,一路引過去,一邊是操場,一邊是亭台——這塊叫操琴室。
其實是露天的,平日天氣好了,四藝課中的禮樂就在這裡上,老師坐在亭子裡撫琴,學生們抱著琴布置好位置坐在地下露天的學,有時候就是教喝茶、行禮、跪拜等禮儀。
看季節。
顧兆來得晚,第一次上四藝課。今天下午第一節 射箭,第二節數學。學校鍾亭敲第一遍鍾的時候,平甲班學生就拖拖拉拉起身去操場,該準備的準備。
他們校服是廣袖,為了射箭方便,有一種護腕——顧兆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就是可以束緊廣袖袖口的東西,是皮子的,兩頭是繩子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