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朱老板心裡也想,就等著這夫郎幾天斷了營生買賣不來了。
還說什麽賺了錢,怕他給的本便宜虧了不高興。
怎可能。
黎周周回家將下水先放在灶屋裡,用蓋子蓋著。然後拿著相公昨個畫的圖紙去訂推車桌子,還有要買柴火,不過這個賣柴的說以後要是訂了,能送到家。
還有大料、方糖、醬。酒。這些都是要買。
到了木具鋪子,黎周周說要訂個兩輪推車,拿圖紙給店裡夥計看。
“兩輪推車簡單,咱們府縣就有人定,師傅會做,不用看,又不是小地方來的只見過獨輪的。”夥計心想哪來的土包子,連兩輪推車都沒見過,還拿圖出來,畫的都是啥啊。
黎周周聽出夥計話裡的小瞧意思,也沒不快,他家相公怕沒有才畫的,也是想他以後做營生買下水能輕快些,這是相公心意。
“我瞧瞧看。”做木工的師傅來了,一看客人手裡圖紙,雖然畫的不怎好,但大致還是能看懂,“前頭兩輪子,後頭把手下還有木頭棍子架著,這個好,停了走了方便,不用人一直抬著。”
“比之前店裡做的看著好使。”師傅說。
剛才的夥計:真那麽好嗎?他都沒瞧出來啥好。
“我家相公也說這般好,還想打上兩個小臂高合著推車長的木箱子。”黎周周跟師傅比劃。
相公說木桶放上面不穩,承重單一不平衡容易倒,大箱子好。
“成了,推車箱子兩日後來取貨,木桌子下午就能給你送到,留了地址就成。”師傅點頭看明白了。
收錢時還少問黎周周收了二十文,相當送了一個木箱子。
“你家相公這推車琢磨的好,底下有支撐能停下來休息。”師傅誇說,“以後我這兒做車就按你們這款使,給你便宜些。”
黎周周自然好,笑著道謝。
相公都是想著他。
買齊了東西,回去已經過了晌午,黎周周沒舍得在外頭吃,想著自己做點對付一口,回去沒多久,許阿嬸來送碗,還送了一葷一豆沙包,得知黎周周明個兒開買賣做營生,便直誇說好。
“我家昨個兒吃了你家鹵水,小文說沒吃夠,好吃,鬧著還想吃,我還怕你不做了,現下好,做了買賣,以後咱們近,都能買到。”
黎周周當即說:“我下午還要再試試做,到時候給鄰裡街坊都送過去,嘗嘗和前天的味怎樣。”
下午又有免費鹵下水吃了,許阿嬸自然熱情高興,然後不耽擱黎周周忙活了。人家要做買賣,她留這兒看著自然不可能,都是手藝方子。
一桶的下水,洗乾淨,去了汙糟的,連著血水,剩下能有多半桶。
家裡大灶鍋一鐵鍋正好鹵這半桶多。黎周周有些後悔要兩桶,萬一一桶的量都賣不出去呢?
怪他聽了十文一桶,想著多做一些,多賺點錢。
這次一桶還是分兩鍋鹵,按照相公說的,分批下東西。最後出來的切了,放鹵汁裡泡著,一個多了時間一個少了。
這次黎周周送的人家多,一條巷子家家戶戶都送了。他數了下,要是拿大杓按照相公說的,那一鍋能出來十五杓。
一杓七文錢,那就是一百零五文。他一桶下水是十文錢,一塊糖分成四塊,放了一瓣,大料不貴,還有柴火、酒,這麽算下來能費個三十五文左右。加起來本就是四十五文。
一百零五文刨去四十五的本錢,那還有六十文。
黎周周算的有些慢,一天要是能賣一鍋,那一個月就有……
一兩八百文!
黎周周眼底發亮,這麽一年下來,和地裡莊稼收成差不多。
這時候,黎周周還沒敢往一天能賣兩鍋算,就按著一鍋算的,已經心裡滿足踏實,家裡糧食不用費錢買,全靠村裡收的糧,那攢的可不就是多了。
每月花銷上次算了,一個月有個八百多文,要是相公買了書,那就不好說會更貴一些,差不多算下來一年能攢個八、九兩銀子!
真好。
下午顧兆放學走到巷口瞧見有夥計推著推車,上頭裝著木頭板,桌子腿,一問果然是送他家的,便搭把手扶著一起回了。
進了院子,夥計問放哪裡。
“這邊。”顧兆讓送鋪子裡,就靠著門臉大門口位置。
等裝好了桌子,凳子,送了夥計。自家開飯了。
黎周周說了今天買下水老板說不漲價,還有算了一鍋賣的價,顧兆一聽覺得便宜了,說:“要是以後老板再漲個十文,那成本提高到五十五文,這樣買賣辛苦,賺的也少,不然一碗賣八文?還好聽,發發發。”
“相公,我不怕辛苦,做買賣營生都是這樣。”黎周周覺得漲一文有些多,“咱們一條街上,包子饅頭賣的最快最好,因為便宜,許阿嬸兒子媳婦兒一天到晚沒個停,一人和面揉面,一人拌餡包,一整天下來,刨去本,掙得比咱家這個多一些,但也不會太多,可我這個輕省沒那麽累。”
“就算一桶貴了十文,還是有的賺的。”
黎周周說。
顧兆便不再堅持,他家周周定主意,“老婆你說得對,我老想多賺一些,投機取巧佔個鹵味特殊,這小吃的買賣走長久之道,多一文確實貴了些。”
七文和八文,別看差一文,可對附近住戶來說有時候多一文就得估量掂量買不買了。要是放京城,要價十文往上可能不會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