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換上了荷官的打扮,也沒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很快就去了黎明啟示會聚會的房間。
“……我們得換個地方見面了。”
一進門,他便聽見貴婦的聲音。
他們三個首先與荷官打了聲招呼, 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
“要是你們不再使用現在這種裝扮, 那我反而還有點不習慣了。”報童懶洋洋地說, “不過,換地方也沒什麽問題。”
“我也沒什麽意見。”騎士說。
荷官有點不明所以,便問:“因為沙龍暫時關閉?”
“並不完全。”騎士溫和地說,“事實上, 我認為長老們可能會乾脆取消學部這個制度——我是說, 製止以假身份在沙龍中活動的做法。只要在入口廳那兒監督一下, 就能杜絕這種情況。”
在一開始,這只是戰爭期間的不得已而為之。但是,當時局太平下來,他們卻也沒有及時改變這個制度,而是一直保留著。
時至今日,歷史學會的高層似乎終於意識到,絕大部分的啟示者其實也沒必要特地掩蓋自己的身份,反而是那些可疑人員,比如舊神追隨者,很有可能會借此醞釀陰謀。
達雷爾加入的那個藝術家學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歷史學會幾乎是半官方的組織,但是沙龍反倒像是個秘密組織。”貴婦客觀地說,“我想公國那邊也會樂見其成。”
荷官了然,他說:“那我們的確得換個地方了。”
貴婦點了點頭,便說:“我會去找個地方,回頭通知你們。”
簡而言之,在入口廳更換身份的方法被禁止之後,他們如果想要繼續在沙龍聚會,那就得重新登記身份信息,這就很有可能會暴露自己隸屬於黎明啟示會的這個事實。
不然,他們幾個身份明明天差地別——除了荷官與騎士——又是在什麽地方認識的?
學部?
可究竟是什麽學部?第一走廊那兒可沒有他們幾個的登記信息。
在歷史學會的高層決心做點什麽的時刻,他們對於入口廳和舞台的看守會是非常嚴厲的。這能在很大程度上杜絕不明身份人士的出沒。
而在這個關頭,對於陰影信徒來說,這也算是一個打擊。
“……夏先生的出現把某些長老嚇怕了。”騎士低聲說,“他們可能沒相信夏先生的說法,但是他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消除夏先生帶來的影響。”
比如,沙龍和學部。
報童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她說:“這倒是誤打誤撞帶來了一些幫助。”她想了想,又說,“有件事情我該跟你們說說。”
“什麽?別賣關子了。”貴婦問。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有許多拉米法城的地圖被賣了出去。”報童言簡意賅地說,“大概幾百份吧,這可不是常見的事情,並且也不確定究竟是賣給了誰。”
貴婦有點意外地說:“拉米法城的地圖?誰需要……”她頓了頓,然後猛地反應過來,“那些外來的舊神追隨者?”
拉米法城內的居民們,就算真的需要這座城市的地圖,也不可能一口氣買上好幾百份。況且,除了郵差、送貨工人這樣的職業,誰需要購買這樣的地圖呢?
西城道森街那邊倒確實是組建起了新的送貨團隊,但那也不可能需要這麽多。
因此,只有可能是外來者。由於不太熟悉城市面貌,他們才需要購買拉米法城的地圖。
幾人都沉默了片刻,隨後,騎士歎了一口氣:“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荷官便問:“這些地圖,是零散地賣出,還是批量購買?”
“都有。”報童簡單地說,“我合作的那家印刷廠,他們似乎是接二連三賣出去了好幾批,每一批訂單大概都是幾十或者上百份。
“我店裡也賣出去不少,所以去找他們訂購的時候,就得知了這件事情。
“他們說那是一批商人采購的,這些商人似乎是剛剛來到拉米法城,所以為了讓他們的下屬了解拉米法城,就訂購了一些地圖……倒也挺合理,但是……”
報童聳了聳肩。
的確合理,但是結合如今這個時間點,就顯得有些怪異。
……又是商人?
想了想,荷官便問:“您知道這些商人的名字嗎?”
報童搖了搖頭:“那是印刷廠的客戶,我還沒法知道他們的具體生意內容……當然,如果您有人脈了解這事兒就再好不過了。那家印刷廠屬於吉力尼家族,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這個家族。”
荷官:“……”
很好,不出意料。就好像這座城市裡只剩下吉力尼家族的印刷廠一樣。
……命運的力量總是相當給面子。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哦,我想起來了。吉力尼,就是命運紙牌的印製廠商,是不是?”貴婦突然說,“怪不得荷官先生會認識那邊。”
報童也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的確是,這倒是一個有趣的巧合。差點忘了您就是命運紙牌的發明者。”
……顯然,報童女士的記憶出了一個小差錯,應該說,似乎許多人都已經混淆了這一點。荷官心想。他只是提出了一個新玩法,並不是命運紙牌的發明者,真正的發明者是夏先生。
雖然他現在也算是夏先生。
荷官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說:“只是想到了一種新玩法。我會去聯系一下吉力尼家族的人,或許能從那邊問到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