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訪客的到來,茶幾上的茶杯與點心也自動多出現了一人份。這讓西列斯與琴多都怔了怔。
“這兒看起來十分有趣。”琴多感歎著說。
“的確。過來的路上一切順利嗎?”西列斯問。
“很順利。”琴多說,“那非常奇妙……就像是一片黑暗的迷霧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像是海上的燈塔,為我指明了方向。但是,那也不是實際存在的光線,而僅僅只是一種靈魂中的指引。
“……我能感受到,您就在那個‘標記’的位置等著我。”
他毫不矜持地歪頭靠在了西列斯的肩膀上。一般來說,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琴多都會稍微收斂一點親密行為的尺度,但是……
神明的力量算人嗎?
琴多又望向了對面的那兩顆玻璃球,他笑著說:“似乎是第一次見面?你們好,骰子與球球。”
球球也很友好地與他打了招呼,從玻璃球身上的顏色變幻來說,球球似乎還有點激動。
而骰子卻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它憤憤不平地說:“哦,為什麽是‘骰子’而不是‘命運骰子’。守密人,您該管管您的伴侶!要尊重‘命運骰子’!”
西列斯:“……”
“好的,命運骰子。”琴多倒是從善如流,“不過這不能怪西列斯,他其實將我管得很好。”
他的語氣中甚至有點沾沾自喜的意思。
骰子語塞片刻,然後哀歎了一聲:“我不想知道人類的私密事兒!我還年輕!”
“老‘骰’子。”球球嘟噥了一句。
骰子沉默片刻,然後猛地撞了球球一下。
琴多則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
……西列斯不由得無言片刻。
他不禁想,為什麽他身邊的人與物,總是顯得相當……“活潑”?
……讓琴多和骰子見面,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西列斯放任這一人兩球笑鬧了片刻,然後才開口說:“該回歸正題了。”
兩顆玻璃球連忙滾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琴多也稍微坐正了一點。不過他還是有點親昵地把玩著西列斯的手指,偶爾還吻一吻他的指尖。
或許是因為來到了這裡,琴多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始終閃爍著愉快的光。
這一點其實也讓西列斯稍微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不是很希望琴多一天到晚想著“陰影”的事情,以及他未來直面“陰影”的相關情況。
西列斯想了片刻,便將話題回歸到了他原本就想要詢問的話題。
他問:“骰子,費希爾之鏡是時光的力量的樂園,但我似乎從未聽說‘命運的樂園’?”
“因為從未真正存在過一位‘命運’的神明。”骰子回答了這個問題,“安緹納姆曾經只剩下兩隻眼睛,但祂當時也仍舊是費希爾文明,而非命運的神明。
“在祂真正成為過去與歷史之神之後,祂也只是保留了時光的力量,而命運的力量則被單獨列著,仍舊沒有形成‘神’。
“您知道的,樂園的存在是神明力量的實際體現,是世界與世界之外的臨界點,那意味著只有當神明的力量真正在現實世界之中‘存在’的時候,樂園才會隨之出現。
“而命運的力量始終只是力量。”
西列斯了然地點了點頭,他便說:“所以,當我創造我的樂園的時候,我也需要將時光與命運的概念融匯進來。”
“的確如此。”球球說,“但您也可以以‘虛幻’的力量為核心,這只看您的選擇……力量本身並無高低貴賤,我們也並不介意……時光與命運始終是屬於您的力量。”
西列斯默然片刻。
他的選擇嗎?
時光、命運、夢境、虛幻……
一個隱隱的念頭出現在他的大腦之中。他偏過頭望向安緹納姆的雕像,又望了望琴多。琴多若有所思地歪過頭瞧著他。
“……我的確該好好考慮這個問題。”西列斯低聲說,“也是時候考慮這個問題了。”
“您不用著急。”球球輕柔地說,“關於‘樂園’……那就像是建造一棟房屋……如果您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也可以從頭再來,或者修修補補……樂園是一位神明的居所。”
西列斯點了點頭。他想到阿卡瑪拉的樂園——深海夢境與坎約農場。
這個形象如同無害的小姑娘一樣的神明,甚至在自己的樂園中創造了一棟普普通通的小房子。
……神明的樂園其實是一個相當富有神明特色的地方,處處體現了這些神明的自身性格。
阿卡瑪拉的樂園相當天馬行空,胡德多卡的樂園傲慢又高高在上,李加迪亞的樂園平靜普通而真實,貼米亞法的樂園充滿了美食與盛宴,安緹納姆的樂園空曠而別無他物……
這些神明為其樂園添加了一抹真實而動人的色彩,仿佛那的確是確切存在於這世界某個角落的獨特風景。
……而他又應該選擇這世界的什麽?
西列斯短暫地想了片刻,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深入想下去。
他又轉而問:“關於‘標記’……地球,擁有這樣的‘標記’嗎?”
“地球並不存在神明的‘樂園’,所以也並不存在所謂的‘標記’。”骰子說,“……但是,其實您自己就可以做到的。您擁有來自地球的靈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