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您需要想明白,地球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我沒法告訴您,那得您去詢問您自己的靈魂……您自己的‘標記’。”
西列斯有點驚訝地望著骰子。
骰子像是挺喜歡瞧見西列斯這樣的表情,它激動地蹦了蹦,然後輕快地說:“因為我曾經去過地球,所以我了解這一點。當然了,您才是地球人,您更熟悉地球,但是,我更加熟悉神明宇宙。
“不過,您的故鄉地球的確足夠特殊……我得說,要不是‘命運’的指引,我還很難真的抵達地球呢。”
命運的力量。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想。
正如安緹納姆所說的那樣,從未有其他文明的神明將自己的力量拆分至如此細碎。但是,純粹的力量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強大。
骰子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這力量的凝聚,然後在茫茫的神明宇宙之中,找到了地球。
……等等,神明宇宙,與,地球?
西列斯突然怔了怔,他不禁問:“地球究竟在哪兒?”
“您猜猜看?”骰子故意這麽說。
西列斯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神明宇宙是“世界之外”的一部分。或者說,這裡是現實世界之外的地方。但地球明明沒有超凡力量,不是嗎?那是純粹的現實世界。
……他突然想到,在安緹納姆跟他講起神明宇宙、“陰影”等等概念的時候,祂提及一個個文明就像是一個個泡泡,而在太陽的照耀之下,泡泡也會擁有“影子”,這些影子的集合體,就是“陰影”。
什麽是“太陽”?在這遼闊廣袤的黑暗宇宙之中,哪兒來的“太陽”?
……地球就是“太陽”,就是原初的光與影。
這個概念會讓西列斯想到一個更為遙遠的問題。
他平平無奇的故鄉地球,是其他那些文明的源頭與盡頭……但是,這宇宙中存在著如此之多的星球,就難道沒有一種可能性,是“不產生文明”嗎?
在那最初最初、遙遠遙遠的黑暗之中,文明的孕育本該成為一個拋硬幣的難題,一個是與否的命題。從地球起步,他們面臨著兩條方向:一條是文明,一條是非文明。
文明與文明之外。盡管是對立面,但也同樣相伴而生。
……那就是“陰影”的來歷。
“在我們的頭頂。”西列斯喃喃說,“‘太陽’、無數的泡泡、以及‘陰影’……一個菱形,從上到下。”
骰子有點困惑地滾了滾,它說:“您想到哪兒去了?”
琴多聳了聳肩,相當有經驗地說:“只是產生了那麽‘一點點’聯想。”
西列斯回過神,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他說:“我只是想了想‘陰影’的弱點。”
“是什麽?”
“是祂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西列斯言簡意賅地說,“祂想要得到‘命運’的力量,是因為祂想要成為更高層次,是因為祂想知道更高的‘太陽’是什麽。”
費希爾之鏡中的另外一人兩球面面相覷。
琴多十分坦誠地說:“沒聽懂。”
“時光”與“命運”對視了一眼,開始懷疑究竟誰才是“神”。
“……祂是個混沌的、迷茫的個體。”西列斯說,“連安緹納姆也會懷疑自我存在的價值,那麽‘陰影’說不定也會產生類似的想法。
“當然,那並不意味著‘陰影’與人類有多相似……實際上我很難想象另外一種‘生物’的想法與觀念……但是,既然祂存在,那麽祂恐怕就會懷疑自己的‘存在’。”
“……所以祂想要得到‘命運’的力量?”琴多不太確定地說,“但是,這為什麽會成為祂的弱點?”
“貪婪會吞噬祂的靈魂。”西列斯說,“祂太迫切了。而如果祂真的達成所願,祂反而會失去自己的力量……祂正銜著自己的尾巴。”
琴多不由得一怔,他想到了西列斯曾經提及的,地球的銜尾蛇的概念。
……如果“陰影”真的成功將自己吞吃了,那麽宇宙會變成什麽樣?琴多稍微恍神去想了想這個問題。
西列斯捏了捏鼻梁,轉而說:“當然,這聽起來可能有些費解。”
琴多點了點頭,兩顆玻璃球都往前滾動了一下。
“簡單來說,我們掌握著‘命運’的力量,而祂不知道。祂迫切地想要得到這份力量,這才給了我們可趁之機。”西列斯解釋說。
“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可趁之機?”
“你覺得祂會認為‘命運’在哪兒?”西列斯說,“祂已經在費希爾世界呆了千余年,卻仍舊一無所獲。”
琴多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他說:“所以,祂會認為‘命運’的力量不在費希爾世界。那種迫切的貪婪會推動祂毫不猶豫地離開。”
“但我們怎麽讓祂相信這一點?”骰子懷疑地說,“祂這麽好騙嗎?”
“所以我們要有一個完備的計劃。”西列斯不置可否地說,他轉而問,“對了,你剛剛說,費希爾之鏡也不再安全了?”
“……是的。”這突然變化的話題讓骰子有點茫然,但是它還是很快回答說,“大多數時候,‘陰影’都是在‘世界之外’活動的。祂其實很少真正去往現實世界,所以整個神明宇宙都不安全了。
“……應該說,祂本來就是世界之外的神明。祂並不習慣現實世界,也很少與人類打交道。一些神明曾經與祂有過一些交集。偶爾祂會隨手殺死一些文明,但大部分時候祂並不怎麽接觸人類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