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言兩語將他們正在做的事情解釋清楚,但也讓海蒂目瞪口呆。
阿克賴特歪了歪頭,有點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神秘……神秘組織?”
海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西列斯,隔了片刻,她說:“我幾乎以為您在說什麽小說裡的故事,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很輕地說,“但這是真的,是嗎?”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真的、真的。”阿克賴特在一旁說了一句。他又開始吃第三個蛋糕,金屬杓子與陶瓷餐盤碰撞的聲音相當令人不安。
海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的語氣逐漸堅定下來:“我明白了……教授,您這麽說,是因為您也需要我們做點什麽吧?”
“的確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們的幫助,不過……”西列斯頓了一下,“主要是拉米法城。”
海蒂專心地聽著。
阿克賴特瞧了瞧他們兩個,就也假裝自己認真聽著。
西列斯思索了片刻,便說:“我們現在不確定那群人究竟打算在拉米法城做什麽,但是他們的目標相當明確。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在拉米法城做好準備,迎接他們的到來。
“我正在尋找一種可能的方法,讓我們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方便一些。不過那還需要更多的實驗……總之,請您先拿著這個。”
西列斯將一枚八瓣玫瑰胸針遞給海蒂。
阿克賴特疑似大智若愚——其實他該記得的東西都記得,不是嗎?但這種事情是沒法確定的。在這個關頭,西列斯需要的就是確定性。
因此,既然阿克賴特和海蒂都待在蘭斯洛特劇院,那麽隻給他們一枚胸針就夠了,並且他更傾向於將這枚胸針交給海蒂。
至於卡洛斯·蘭米爾那邊,西列斯還不確定是否有必要和他講清楚神明、舊神追隨者這些問題……或許和他的父親聯系一下是更加合適的選擇。
之前西列斯定製胸針的時候,一共定製了三十枚;除卻他、琴多、十五個學生之外,胸針還剩下十三枚。前天上午他給了格倫菲爾一枚,現在就是第二枚。
海蒂接過胸針,若有所思地望了片刻,然後她說:“這是……身份的象征?”
“……有很多種可能。”西列斯說,“我不得不考慮最壞的情況……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麽我們需要一道最後的保險措施、一個確認彼此是否可信的辦法。
“這枚胸針就是一道防護屏障。在某個可能的時間節點,或許你們只能相信持有這枚胸針的人。
“……當然,這只是最糟糕的可能性。我們未必會觸及這種可能性。在此之外,這枚胸針也可以作為彼此聯系時候的憑證。
“除了這枚胸針,可能還會有實時聯系的工具、以及一個中轉地點。我之後會用其他辦法來通知這些事情。”
海蒂靜靜地聽著,然後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教授,這是一份邀請。”她望了望窗外,看到熱鬧的廣場與燦爛的陽光,隔了片刻,她呢喃著說,“……守衛這座城市的邀請。”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他說:“的確如此。”
他想,“陰影”的信徒之所以會盯上拉米法城,恐怕是因為這裡是安緹納姆的誕生地(默林鎮是拉米法城下轄的一個鎮子),同時也因為這裡足夠龐大、足夠混亂,足以讓他們渾水摸魚。
而西列斯的想法則是,他想在這座城市裡鋪上一層網。或許無人可以逃脫命運之網的捕獲。
“……而您呢?”海蒂敏銳地問,“您要去做什麽?”
西列斯默然片刻,便說:“其他的什麽……或許。”
海蒂不太滿意這個遮遮掩掩的答案,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看了看一旁的阿克賴特,便說:“既然您這麽說,那麽夏先生讓阿克賴特來到拉米法城,是因為這裡有什麽需要他做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有什麽事情會需要阿克賴特?”
“我暫時也不清楚。”西列斯說,“或許……是因為那位德萊森先生?”
但是,這位神秘的德萊森先生大概率是死了。
既然德萊森家族都將因為五月份的失敗而付出代價,那麽這個德萊森恐怕是最早成為“代價”的,這一點不可否認。
想到這裡,西列斯也搖了搖頭。他說:“這還不能確定。在此之前,就讓阿克賴特繼續待在劇院裡吧,我們可以靜觀其變。
“對了,海蒂女士,請幫我一個忙。”
“當然,是什麽?”
“您知道克米特家族嗎?”
海蒂想了一會兒,然後不確定地說:“我似乎聽卡洛斯提及過……是城內知名的一家戲劇投資商?”
“是的。這個家族來自堪薩斯,是上個世紀才來到拉米法城的。”西列斯說,“我不確定這個家族是否與我們將要對抗的組織有關,但我認為我們可以調查一下。”
“我明白了。我會從卡洛斯以及其他我認識的戲劇工作者那兒,試著打探一些消息,希望能有所收獲。”海蒂爽快地回答說,“不過……戲劇這一行可能是他們的著力點嗎?”
“藝術,準確來說。”西列斯聲音低沉地說。
海蒂怔了片刻,然後歎息了一聲。她沒有說更多,又看向阿克賴特。她終於注意到,阿克賴特已經在她不知不覺中,將她點的三個小蛋糕全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