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希爾世界的力量是概念的力量,而概念的聚集與升華需要一個明確存放的地點、一個場景、一幅畫面……一個用以展現這些概念的,實物。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比如貼米亞法的格奇島。祂需要這樣一座島嶼,來體現祂貪食、暴欲的力量。”
西列斯心想,很好,這很唯物。
安緹納姆指了指西列斯的左手,並且說:“玻璃珠可以讓你很方便地來到這裡,也就是我的樂園。你可以參考這裡的做法。
“我將其命名為‘費希爾之鏡’。雖然這個樂園相當粗糙,是我在成為過去與歷史之神之後,隨意製作的。
“不過,這裡也的確存在這個……你口中的玻璃罩。這是一條歷史長河,你可以用它來了解特定的某些歷史事件;越是造成巨大影響的歷史事件,越能在這兒清晰地望見。
“當然,如果想要具體到某一個人,那麽塔烏墓場或者坎約農場都要方便得多。這力量如今你也已經得到了……哦,當然,畢竟你已經得到了琴多。”
安緹納姆溫和柔緩的語氣好似遮掩了這句話本質上的促狹。
西列斯:“……”
他突然忍不住問:“所以,我與琴多的戀情,在您的預料之中嗎?這算是您計劃的一部分?”
“當然不算,我不是那種要求孩子去相親的家長。你們的確注定會相遇,但你們的戀情,甚至令我感到一絲驚訝呢。”安緹納姆說,“不過,我很高興看到我的孩子們能擁有親密無間的關系。
“希望你們未來能夠幸福。擁有伴侶的陪伴是相當愉快的事情。”
西列斯一時間產生了十分複雜的情緒,整體來說,那算是正面意義上的。最後,他只是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謝謝您的祝福。”
安緹納姆微微笑了一下。
西列斯又思索了一陣,便想到了他們外界正需要處理的一些事情。他便問:“我和琴多,我們現在正在無燼之地迷霧中的綠洲。‘陰影’的屍體就在這兒。
“有什麽辦法能處理祂的屍體呢?我認為,隨著人們對於無燼之地的探索,這東西最終會造成一些災難,不如趁現在處理一下。”
安緹納姆安靜地傾聽著,祂想了片刻,便說:“儀式【無名之火】。這個儀式來自於我的本體,我是說,費希爾世界的文明之火。這個儀式可以燒掉那些舊神的殘余物。
“……而‘陰影’的屍體,準確來說,撒迪厄斯和露思米的力量分割,也可以用這個儀式來處理。處理完之後,大概率能燒出星之塵。”
安緹納姆幾乎饒有興致地說。
……但是這說法……呃……令地球人感到一絲奇異。
不過這說法也讓西列斯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便說:“所以,有些星之塵是……危險的?”
“是的,可以這麽說。但是不純淨的星之塵也不能說是星之塵。那是被汙染了的舊神力量。”安緹納姆解釋說,“就像是‘陰影’的這具屍體一樣。
“如果經過【無名之火】的處理,這就會變成正常的、可以加入魔藥的星之塵。這也就是為什麽,往日教會成為星之塵的銷售中轉站的原因。
“因為這個儀式如今被往日教會掌握著,幾乎所有的星之塵,也都會在他們這邊進行一次處理,確保這些舊神的屍體中蘊藏著的汙染或者其他什麽,通通被焚燒乾淨。”
西列斯這才恍然大悟。
他想到更早之前,通過【阿卡瑪拉的眼鏡架】,望見那條礦坑中,胡德多卡的星之塵中蘊藏著的可怖哀嚎。
他立刻便明白了,為什麽今年上半年,傳聞中來自於北面的海孤島上的星之塵,其製成的魔藥,會讓服用者發瘋了。恐怕那就是未經處理的……舊神的屍體。
人們沒經過往日教會那邊,便自行使用了這些看似正常的星之塵,最終便招致了災難。
從舊神的屍體到星之塵,想要確保安全的話,就必須得經過【無名之火】的烘烤和處理。老實講,這更加令人感到詭異與瘋狂了。
但這正是這個世界的底色。西列斯在心中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他轉而問:“所以,我得去往日教會那邊尋找幫手?”
“不,你也可以詢問夏先生。方便一點來說。”安緹納姆輕柔地說。
西列斯不由得怔了一下。實際上,這個問題也正是他想要問的。
他說:“究竟誰是夏先生?”
安緹納姆凝視著西列斯。
西列斯便停頓了一下,說:“我?”
這個猜測的確曾經出現在他的心中,但是他其實不太確定。
的確,或許未來的他能夠回到過去。考慮到安緹納姆如今將那顆玻璃珠子——將時光的力量也交給了他,這個猜測就更加像模像樣了。
但是,他有點不太能想象這種事情。他真的能夠……回到過去?
“不,並不是你。至少不完全是你。”安緹納姆搖了搖頭,祂終於樂意為西列斯解惑了,“當骰子決定將你帶到費希爾世界的時候,我便開始為你的到來做準備。
“我為你提前準備了兩個身份。因為,你知道的,時光與命運,這是我留下的兩種力量;兩種力量便分別對應了兩個身份。”
西列斯恍然,他說:“夏先生與諾埃爾教授。”他頓了頓,又說,“這就是您剛剛說的,用以補全神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