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們如今在孤島上的生活問題,好消息是,他們進行了統計,如今的物資至少可以讓他們撐到明天晚上;而餓一天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如果馬林號能在後天抵達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後天馬林號還沒到,那麽他們就得考慮捕魚之類的事情。幸運的是他們背靠大海,靠著趕海也能獲得不錯的食材。
……而壞消息就是,飲用水不夠了。
如果說燒飯做菜還可以依靠海水來勉強度日的話,乾淨的飲用水不夠卻是一個很糟糕的問題。
水晶號上原本有充沛的飲用水的儲備,但糟糕的是,在暴風雨來襲的時候,他們沒完全搬下來;另外,那兩名水手放火的時候也特地潑掉了一些飲用水。這也就導致了現在尷尬的局面。
約翰尼翻譯著加勒特的話:“我們現在只剩下一桶清水。就算省著點喝,我們現在有二三十個人,到明天也就差不多了。明天下午開始,所有人就要有口渴的心理準備了。”
每個人都沉默了片刻。
突然地,一名水晶號的水手說了一句話,那話得到了周圍醉醺醺的許多人的附和,一時間場面甚至混亂了起來。
加勒特盯著那名水手看了一會兒,然後一腳將其踹翻在地。水手的哀嚎聲一下子壓過了其他人的笑鬧聲,有種微妙的、窒息般的壓迫感蔓延了開來。
“那名水手說可以用酒來當水。”約翰尼匆忙地翻譯著,“而加勒特讓他清醒一點。現在是時候認清現實了,我們正在一座孤島上掙扎求生。”
在一片沉默之中,加勒特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說了一個簡短的詞,大概是“散會”之類的意思,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奈傑爾頭一個跟上了他的腳步。很快,其余人也各自站了起來,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最後,只剩下幾個仍舊打算在篝火旁笑鬧狂歡的水手,以及,那兩個仍舊被捆起來的水手。
水晶號的船員們得知這兩名水手做了什麽之後,便不約而同地對這兩人露出惡意的表情。在所有人的默認下,這兩個人已經被放棄了。
西列斯和琴多在帳篷的行李裡找到了洗漱用品,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事情是,至少他們靠著海,不用擔心生活用水。
洗漱過後,他們沒有急著回到帳篷。黑沉沉的夜色逐漸覆蓋了整座孤島。不過現在其實已經將近九點了,北方的夏天總擁有漫長的白天。
西列斯正等待著福斯特。
他們沿著孤島的周圍走了一圈,趁這機會,琴多聯系了普拉亞家族那邊,利用的仍舊是血裔抄本上的一串字句。
西列斯看不懂那些符號,琴多給他解釋說:“意思是,離鄉遠遊的旅客寫信給家中詢問情況。”
西列斯恍然,他說:“的確十分符合我們現在的局面。”
在西列斯的視角下,那串字符仿佛串聯成了一個信封的模樣,然後被無形的手按上了透明的小翅膀,火速飛走了。
西列斯:“……”
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這個視野中能夠看到的東西,究竟是被什麽決定的。他總覺得這具現化出來的無形力量,似乎也太過於活潑了。
等等,“活潑”。
……好的,他突然意識到這種微妙的熟悉感從哪兒來的。
骰子。他想。
他幾乎控制不住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很快,他們又回到了孤島中央的露營地。他們去檢查了一下那兩名水手的情況,然後給這兩人各自灌了一小口清水,免得真的出事。
這兩名水手看起來仍舊十分安靜沉默,好像剛剛縱火想要拉所有人下水的行動壓根不是他們做出來的。從種種情況來看,他們的內心活動恐怕沒有表象這麽簡單。
不過遺憾的是,西列斯暫時沒法和他們交流。
他們又在篝火處等了片刻。
十點的時候,西列斯甚至都覺得有點困了。
他昨天晚上理論上就隻睡了一個小時,思考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雖說阿卡瑪拉的力量的確庇佑著他,但心理上的困倦,加上這一天的奔波,也讓他難免感到疲憊。
他靜靜地望著篝火。
琴多偏頭望了望他,然後說:“您先去睡?誰知道福斯特什麽時候來找您。我可以在外面等著他。”
“……沒關系。”西列斯閉了閉眼睛,然後低聲說。
琴多皺著眉,正要繼續勸勸他,不過這個時候,福斯特的帳篷拉鏈突然被拉開了。福斯特和亞爾佩特兩個人走了出來。
隨後,加勒特和奈傑爾也從帳篷裡走了出來。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艾薩克也從帳篷裡探頭出來查看情況。
於是不久之後,這個團隊最初的幾個人,就再一次重聚在孤島的某一處。
他們單獨點燃了一處篝火,與露營地那邊離得不遠,確認彼此可以一眼注意到對方的動靜。
福斯特顯然打算與西列斯單獨溝通,但是卻有這麽多人跟了過來,這讓他露出了一個隱含著不滿和煩躁的表情。他的狀態看起來恢復了不少,但也說不好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加勒特說了一句話。
約翰尼依舊翻譯著:“他說,他還沒質問福斯特,今天下午究竟為什麽要一個人往大海走去。”
福斯特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他說了一句話,帶著一種堅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