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只是因為我剛剛在酒館裡聽到,鄧巴的屍體就是在梅恩驛站被發現的,所以你這麽一說,我就立刻聯想到了。這只是邏輯推理。”
“哦,我反而認為這像是命運的巧合。”阿方索卻忍不住感歎說,“這可真是相當奇妙的事情。”
西列斯有點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一旦提及“命運的巧合”,那麽他可能就百口莫辯了。
要是讓阿方索知道過去一段時間裡發生在他身邊的巧合究竟有多少,那他的形象可能就一輩子定格在“先知”這上頭了。
這種面對阿方索時候的哭笑不得的情緒,再一次出現在西列斯的心中。
阿方索感歎了一兩句,然後就接著說:“是的,就是鄧巴。這位相當有名的探險者。”
“他與其他人一起在追殺你?”西列斯說,“這聽起來有點……古怪。我記得,鄧巴不是向來除惡揚善嗎?”
“他過去的名聲的確是這樣,但是,我見到的鄧巴卻和往常不太一樣。”阿方索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我懷疑他受到了汙染,並且無法擺脫。”
西列斯回憶著自己曾經聽聞的關於鄧巴的消息,他說:“我聽到的消息是,有人說自己最後一次聽聞鄧巴的音訊,是在今年的三月份。
“鄧巴當時想要前往一個特殊的地方冒險,並且正在招募同行的探險者。這似乎與你被追殺的日期對不上號。”
阿方索有些驚訝地聽說這事兒,他想了想,便說:“或許……在我進入迷霧之後,他們沒有跟著我進入迷霧,至少沒有那麽深入。當時可能是我自己把自己嚇壞了,所以一路瘋狂地逃到了綠洲。
“或許在那之後,在三月份的時候,鄧巴打算再一次前往迷霧附近,想要確認我的死訊。但是,他最終卻卷入迷霧之中,然後死在了那裡。
“……迷霧中的綠洲。就在梅恩驛站附近。”
鄧巴最終確認的,反而是他自己的死訊。西列斯心想。
西列斯大概明白了過去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想到了“斬首”相關的概念,結合這一點,他反過來思考著鄧巴與阿方索的經歷。
曾經他就產生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他意識到,斬首示眾這種做法,不管是這個世界的法律意義上還是超凡意義上,似乎都與懲奸除惡、祛除汙染的概念相關。
換言之,這與罪孽與謊言之神胡德多卡的力量范疇背道而馳。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反而是胡德多卡的對立面。
……“陰影”。他想。
“陰影”是否想要得到胡德多卡的力量呢?
畢竟胡德多卡的神位是世界的陰影面,直接與“陰影”相關。這種概念相關會讓神明也彼此相關,比如貼米亞法最終就吞食了埃爾科奧。
“陰影”如果想要得到胡德多卡的力量,那就必定會有所作為。比如祂曾經想要借用露思米的身體誕生,就是一種嘗試。
因此,說不定就是“陰影”讓斬首、斷頭台相關的概念,出現在了胡德多卡的力量范疇之中,祂汙染了胡德多卡的樂園,因而進一步汙染了胡德多卡的力量。
從這一點進一步推測的話,“陰影”反而與斬首有了某種關聯,盡管祂本身的力量未必符合其概念——這個世界沒有正義的神明。西列斯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所以,行刑官反而與“陰影”有關?
奧古斯塔斯·鄧巴使用的那把武器——那個時軌,其原主是否有可能是“陰影”的信徒?
這個推測令人膽戰心驚。畢竟,那可是曾經拉米法城的行刑官。那是目睹黑暗、踏遍陰影、斬殺罪惡的行刑者,而最終,他反而被“陰影”汙染嗎?
或許,他越是懲奸除惡、越是站在胡德多卡的對立面、越是符合當初“陰影”對胡德多卡的謀算,那麽,他就越是容易陷入這樣可怕的困境。
這位行刑官,他的理智會在這樣的複現之中岌岌可危地動搖著。
西列斯不由得怔住了。
阿方索並不知道西列斯想到了什麽,他也歎了一口氣,轉而說:“關於鄧巴的死……您可能也聽說了,他是被斬首的。
“所以,接下來就輪到了您在信中問我的那個問題——斷頭台。”
第202章 未來的目標
阿方索自然地在“斷頭台”這裡停頓了一下, 然後接著往下說:“我得說,真的使用這個刑罰的國家與城市,可能比您想象中少一點。”
西列斯回過神, 便問:“因為這是相當殘酷的刑罰?”
“是的……不過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阿方索回答,“在更古老的年代, 在舊神還活著的年代, 人們會更傾向於使用神明的力量來懲罰罪犯。
“真正意義上, 或者說, 近代意義上的……法律、法庭、審判,可能要等到沉默紀才會出現。在那個時候,一個國家才真正擺脫舊神帶來的影響。”
西列斯心中一動, 想到自己曾經翻閱的,關於阿卡瑪拉的神國多爾梅因的記錄。
在那些資料中,多爾梅因這個國家內部的審判、刑罰制度, 就是讓罪犯沉淪在噩夢之中;越是嚴重的罪行,就越是會擁有可怕的噩夢。
盡管被認可為舊神的“神國”的國家並不算多,但是彼時人們或多或少都會受到舊神力量以及這種信仰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