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荷官先生。”貴婦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我想我應該當面與您道謝。我已經聯系上他們的家人……”
說到這裡,貴婦也還是停頓了一下,然後歎了一口氣。
顯然,盡管她已經從悲痛中緩了過來,但是這種慘烈的情況仍舊讓她感到難過。
她沉默片刻,便說:“無論如何,生死未卜更加令人焦心,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
他們都不禁歎了一口氣。報童也難得安慰她說:“無燼之地就是這種可怕的地方。”
“是的。”貴婦低聲說,然後搖了搖頭,“算了,這已經過去了。我們總得面對現實,而非沉浸過去。”
其余人讚同地點了點頭。
報童無聊地撐著下巴,轉移話題說:“不過,最近現實中也沒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對了,下周六就是擂台賽和紙牌比賽的決賽。我還在猶豫該看哪個呢。”
“紙牌大賽的決賽似乎需要門票?”騎士有些遲疑地說,“恐怕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荷官也點了點頭。當然,如果他想去的話,蘭米爾那邊自然有所安排。不過他認為自己恐怕沒時間去到那邊。
貴婦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呃……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
他們的目光都望向她。
“我是一位商人,所以我也拿到了幾張決賽的門票。如果你們需要?”貴婦說。
“但我們下次見面就是下周六了。你只能將門票寄給我們。”報童說,她沒有說更多,但是問題也正出在這裡。
他們都不禁沉默了片刻。
貴婦便說:“好吧!我的意思是,我們要不要和彼此公開身份?”
這個問題讓他們每個人都面面相覷。
貴婦歎了一口氣,她說:“是因為荷官先生的幫助,我才突然意識到這一點。我們四個明明可以以一種更高效的方式交流,卻偏偏要在這兒打啞謎。
“好吧,隱藏身份是黎明啟示會的規矩。可說老實話,我們又不是黎明啟示會的真正成員,何必要遵守他們的規矩。我們也認識這麽久了。
“……呃,荷官先生或許和我們才認識幾個月,但我們三個,我們都已經認識十年了!幾乎每個周六我們都會在這兒聚會,結果我們卻還是以代號來稱呼彼此?
“我總覺得這讓我不太舒服……或許是因為,我剛剛經歷了幾位朋友的去世。而我想到,未來如果你們中間有人出了意外,我甚至連站出來的立場都沒有,或許我都不知道你們現實中出了什麽事……”
說著,貴婦也不禁歎了一口氣。
報童翻了個白眼,她說:“自我介紹就自我介紹,你說的那麽奇怪幹什麽?好像我們現實中真能出什麽事一樣。”
貴婦怔怔地望了望她,然後說:“你願意?”
報童幼小的身體縮在沙發裡,但語氣卻相當成熟:“因為你說的沒錯,我們已經認識了十年。十年的交情,我們卻還得在這兒遮遮掩掩,我老早覺得這事兒相當矯情了。”
“但是你又不將這事兒提出來。”貴婦毫不客氣地講,“最後還得是我。”
報童:“……”
她看起來很想反駁這話,但事實如此,讓她有點詞窮。
騎士習慣性地給這兩位女士打圓場,說:“我也沒什麽問題。那麽,荷官先生?”
荷官心想,在場這三個人,他都知道其中兩個人的身份了……
於是他相當平靜地點了點頭,說:“我沒問題。”
一分鍾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實際上知道在場三個人的身份。
報童漫不經心地說:“迪蘭·瑪帕。我在西城開了一家地圖商店。說真的,你們誰要是想去無燼之地探險的話,早點跟我說,我給你們準備完整的無燼之地地圖,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
荷官:“……”
他徒勞地張了張口,有點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好吧,他的確從報童過去的某些細節中,意識到報童可能和“地圖”這一行有關。畢竟她曾經提到過無燼之地的地圖又要發生什麽改變,或者其他類似的話。
但是她就是瑪帕地圖商店的那位老板娘?
荷官感到,命運好像轉了一個圈。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與瑪帕女士發生什麽交集,結果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奇妙一些。
其他人倒沒注意他的表情。
騎士是第二個提及自己身份的,他摘下了金屬頭盔,然後說:“卡羅爾·豪斯曼……”
他還沒說完,貴婦就大呼小叫地說:“沒想到我們這兒還有一位歷史學會的長老!”
騎士露出一個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說:“只是即將成為。”
貴婦還是忍不住驚歎地望著他,並且十分認真地說:“騎士先生,如果歷史學會需要什麽商人,請千萬得想到我。”她沒等其他人回復,便說,“尤金妮亞·比爾德,或者尤金妮亞·克萊頓。
“不過,我的婚事並未對外公布,所以你們還是記住尤金妮亞·比爾德這個姓名吧。”
報童愣了一會兒,然後真誠地說:“原來你是這位女商人。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錢。”
貴婦志得意滿地撩了撩頭髮,說:“謝謝誇獎。”
最後就只剩下了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