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什麽壞事,無燼之地也有不少相對安全的工作。
不過他們或許是為生計所迫,也或許是財迷心竅,卻突然參與進了關於“梅納瓦卡的財富”的相關探險之中,最終受到汙染,在悄無聲息之中死去。
……聽阿方索的意思是,或許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阿方索很爽快地揭曉了答案:“就是那家驛站故意宰客,拿走了德萊森家族那三人身上全部的財物。恐怕就是因為這樣,為了生存,他們才會選擇去尋找‘梅納瓦卡的財富’。”
這裡的一個細節是,那家驛站其實離安格斯·凱斯的冒險團並不遠,德萊森家族這三個人其實可以返回冒險團去求助。
甚至於,冒險團說不定還能將他們的錢財討要回來。
但是他們卻沒有選擇這麽做。或許是因為自尊心,或許是因為某種恐懼,或許是為了與過去徹底道別……總之,他們幾乎可以說是逼迫自己去探索無燼之地的秘密。
但無燼之地對於他們來說,終究是過於陌生與危險的土地。他們栽在了這裡,或許以某種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情況。
……德萊森家族的這三人的確是翠斯利的汙染的受害者。
其他那些探險者被無燼之地浸淫已久,但德萊森家族的這三人曾經卻是拉米法城養尊處優的貴族,他們之間能有什麽共同點?
德萊森家族的這三人或許可以作為一個參考的基準,但也或許是一個例外。幽靈先生心想。
阿方索又解釋說:“我打聽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據說那三人在被要求付出一筆巨款的時候,甚至說了一些人的名字來威脅旅館,盡管他們從未說出安格斯·凱斯這個名字。
“……按照酒館老板的說法,他們曾經提及了……呃,艾德·吉辛……和,戴維·巴比特?”
幽靈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想,他們之間果然存在著某種關聯。
阿方索有點不太確定地複述了這兩個名字,然後又聳了聳肩,說:“也有其他的一些名字。那好像那是他們認識的,來自無燼之地的探險者。
“但是那只是他們熟悉這些名字而已,驛站的主人並不認識這些人,當然覺得這種威脅或者表明身份顯得十分可笑。
“所以,驛站的老板搶走了他們身上全部的財物,然後將他們三個趕出了驛站。後來有一些消息表明他們死了,於是這事兒就顯得更加……對那些探險者而言,顯得更加可笑了。”
終究是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同行者,阿方索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歎息的情緒。
不過那也只是片刻功夫。
他很快就轉而說:“而值得一提的是,我打聽了一下驛站主人究竟從他們身上搶走了什麽財物,然後得知其中有一張……呃,郵票。
“一張相當有紀念價值的郵票,也可以說是藝術品。據說那是拉米法城向東面拓展的時候,當時的康斯特大公邀請了一位知名的畫家繪製了郵票的票面,票面上描繪了坎拉河以及城市的景觀。
“對於拉米法城的收藏家來說,這是相當有紀念意義、價值幾乎不可估量的郵票,但是對於這位驛站的主人來說,這幾乎是廢紙一張。
“反倒是那位酒館的老板十分識貨,以低價從驛站主人那兒買了下來,所以我也親眼瞧見了那張郵票的模樣。
“……德萊森家族曾經也是拉米法城的貴族,恐怕因此他們才能收集到這張郵票。不過可惜的是……”
說到這裡,阿方索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幽靈先生靜靜地聽著,某一個瞬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正如他與阿方索猜測的那樣,那些受到翠斯利的汙染的人們,很有可能是掌握了其他人並不知道的信息,所以才會受到汙染。但是,這群來自天南海北的人們,他們能有什麽共同點?
或許是關於翠斯利的共同點?
……河流,或許是。幽靈先生猜測著。
更確切一點說,他們可能擁有某種,與河流有關、與人類文明的發展有關的物品。他們與這種概念纏繞許久,難以忘懷。
翠斯利被認為是孕育了人類文明的母親,山川與河流、建築與文明,這些出現在泥土之上的東西,永遠與翠斯利息息相關。
……如同德萊森家族的這三個人,他們攜帶著一枚關於坎拉河的郵票來到無燼之地,那張郵票象征了拉米法城的發展、昭示了坎拉河對於拉米法城的影響。
當他們踏上尋找“梅納瓦卡的財富”的路途的時候,他們仍舊心心念念地思考著這張郵票。那蘊藏著驛站主人難以想象的財富,一些收藏家會樂意付出高昂的價格來擁有這張郵票。
或許,他們的心中還抱著,如果他們能得到足夠的財富,那麽他們就可以將這張郵票贖回來的想法。然而最終,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贖回。
……郵票見證著的人類文明未能幫助他們,也或許,是他們自己未能幫助自己。
幽靈先生與阿方索同時沉默了片刻。
隨後,幽靈先生提醒他說:“或許這張郵票蘊藏的信息,就是德萊森家族三人受到汙染的關鍵。我想,阿方索,你以後也不能前往無燼之地的西南面了,至少是在我們解決這一切之前。”
阿方索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他苦笑了起來:“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