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平和地說:“那也是我們無法干涉的事情。”
西列斯:“……”
他維持著冷靜,但終究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他想,安緹納姆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會暗中提供這種幫助,又不樂意坦誠地說明白?
他想了一會兒,便問:“有沒有辦法……”他斟酌了一下語氣,免得惹怒面前這位虔誠的信徒,“讓安緹納姆與我直接溝通一下?”
面對這個問題,格羅夫納稍微嚴肅了一點,他搖了搖頭,並且說:“神明都是神秘的。大多數時候,我們只能等待祂主動聯系我們。
“況且,普通人類——即便是一位強大的啟示者,主動面見神明也不是一個好選擇。您明白,人類的力量是無法與神明抗衡的。”
西列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他說:“我明白,但是……抱歉,主教先生,即便您算是給出了一個理由,但這也完全無法令我安心。一位神明的關注,那實在是太過於意義重大。”
格羅夫納反而安慰他說:“這其實沒什麽。諾埃爾教授,請您相信,吾神是友好的,祂無意傷害人類,也不會對您做出什麽。
“我想,祂之所以這麽做,恐怕就是因為您有什麽特殊之處——您看,您不已經為啟示者們提供了一條保護靈魂的道路嗎?您是一位傑出的學者。
“事實上,如果不是您並不擁有信仰,那麽我恐怕都要以為,您就是吾神的代行者了,您對於啟示者的力量實在有著獨到的理解。吾神對您的偏愛也十分令我感到豔羨。”
他那最後一句話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也帶著點將西列斯當做自己人的熱情。
西列斯反而因為格羅夫納這話而感到心中一動。
特殊之處?
他真正意義上的特殊之處,就隻可能是穿越者這個身份了。
他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安緹納姆也是來自地球的穿越者,所以,基於老鄉之間的情誼,祂才會暗中提醒往日教會幫助西列斯?
祂之所以不出現在西列斯的面前,是因為祂已經是神明,而西列斯目前還沒有足夠高的意志可以直視神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面見神明,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直接成為安緹納姆的信徒。
這不可能是西列斯想要的。
這個猜測聽起來合情合理,唯一的問題是——“安緹納姆也是穿越者”這個猜測,不靠譜的意味實在太濃重了。
他想了片刻,便將這些想法暫時放了下來。
無論如何,得知往日教會的善意本質上來自於安緹納姆的關注,那麽西列斯也稍微松了一口氣,並且感到情況更為明朗了。
他早就對安緹納姆產生過懷疑,而現在看來,這位神明至少表面上的確是善意的,包括往日教會的態度也是如此。
西列斯仍舊想要知道安緹納姆的善意究竟從何而來——總不可能簡單因為他是一名姓“諾埃爾”的啟示者。
而如果真的想要與安緹納姆直接溝通,那麽除開等待著安緹納姆主動降臨啟示,更好的方法就是他自己努力提升意志屬性,直到可以面見神明。
此外,他也得想方設法與骰子建立某種穩定的溝通,並且努力從骰子那兒問出點什麽。他很清楚,骰子必定掌握著更多的信息,並且對西列斯穿越這事兒很有了解。
目標和未來的路徑逐漸清晰,西列斯也就慢慢冷靜下來。
大概是瞧出西列斯的心情變得和緩了一些,格羅夫納便笑了起來:“希望您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神明的關注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西列斯心想,是啊,就跟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就站在你旁邊看你的考卷一樣。
……他突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感覺這個對自己開的玩笑反而令他的心情沉重起來。
格羅夫納轉而說:“如果您以後有什麽需要,請盡管來找我。既然現在我們已經開誠布公地談了,那麽希望您能明白,我們是誠心為您提供幫助的。
“並且,如果您能提出什麽要求,那麽我們反而會感到感激——這樣,我們便能取悅到吾神了。這是我們雙方都要能受益的事情。”
本質上,往日教會的友善是因為安緹納姆的要求,而不是因為西列斯本身。
當然,西列斯已經足夠成熟理智,他也並不在意這種……“情感價值”。往日教會的確為他提供了幫助,這才是最重要的。
況且,往日教會的坦誠與善意的確能給西列斯帶來巨大的好處,不管是他探尋世界的秘密,還是他在學術上的某些研究。
不過……西列斯注意到,安緹納姆與往日教會的關系是非常單向的。安緹納姆也不會毫無保留地告知往日教會某些消息。
在某種程度上,這世界的每一個人都生活在迷霧與陰影之中。
他默然了片刻之後,才說:“主教先生,我的確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們的幫助。”
“您請說。”格羅夫納溫和地說。
“您知道普拉亞家族嗎?”
格羅夫納微微一怔,然後他突然反應了過來:“哦,您是說……舊神血裔?”
西列斯意識到格羅夫納果真了解這事兒,他便問:“是的。這麽說來,您應該知道琴多?”
格羅夫納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說:“我們不用‘您’來‘您’去的,諾埃爾教授。總之,是的,我的確知道琴多。我也知道他最近與你在一起,是你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