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得向你解釋一句,是因為往日教會這兒也有相關的信息源,所以我才會了解此事。並非故意去關注或者窺視您的日常生活。”
西列斯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這件事情。畢竟琴多是普拉亞家族的繼承人。格羅夫納知道琴多抵達拉米法城,就像是拉米法商會裡的商人們知道琴多抵達拉米法城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信息傳播。
格羅夫納又轉而說:“我沒想到你已經了解到了舊神血裔……”他斟酌了一下,“關於這事兒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我了解,神明只有可能在十分特殊的情況,才會將自己的力量以某種方式傳承下來。
“這相當於切割了神明的權柄,會令神明自身變得弱小。但是,這種事情也的確存在。有一些十分古老的記載與記錄……”
說著,格羅夫納便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會兒,他又說:“那實在是很古老,可能是神誕紀或者信仰紀那時候的記載,當時人們對於神明的某些力量還沒有那麽諱莫如深,所以會將某些信息記錄下來。
“既然你需要,那麽我會讓人幫忙找找,然後寄送給你。這可能會花上一些時間,不過我會讓人盡快找出來。”
西列斯向他道謝,隨後又問起了一件始終困擾他的事情。他說:“你剛剛提及‘啟示’。此前,琴多也跟我說,當普拉亞家族誕生舊神血裔的時候,安緹納姆就會給予他們‘啟示’。
“這種‘啟示’,究竟是是什麽?”
一個被他隱藏在這個問題背後的困惑就是,這種“啟示”,與啟示者的“啟示”有什麽關聯嗎?又或者,與黎明啟示會的“啟示”有什麽關聯嗎?
“……沒想到你會對這個說法產生興趣。”格羅夫納說,他驚歎說,“您真的十分敏銳。”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啟示’……這是我們習慣的用法。”格羅夫納說,“用更通俗的話來解釋,就是‘神明的話’。當然,神明很少會使用人類的語言與我們交流。
“大多數時候,我們只能在平凡無奇的生活中,慢慢領悟到祂給予我們的‘啟示’。”
西列斯若有所思,不過,他其實很難從格羅夫納這種神神叨叨的話中,領悟到“啟示”的真正存在方式。
他十分為難地將這事兒與某些事情類比起來——就好像是進行了一次“靈性”判定?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格羅夫納繼續說:“可能只是突如其來的一絲觸動,可能只是……我該怎麽形容,‘恍然大悟’?在往日教會,我們認為這就是吾神給予我們的啟示。
“或許在外頭,人們有其他辦法解釋這種情況。不管怎麽說,吾神的確會以這種方式給予我們‘啟示’,告知我們一些做法。
“有的時候祂也會更加明確地給出信息,比如在您的這件事情上,我就是在夢中恍惚的時候,驟然接收到了吾神傳遞的信息。”
說著,他露出了一個十分難以形容的表情。要讓西列斯來說的話,他可能會更樂意使用“幸福”這種形容詞。
格羅夫納微笑著,他說:“所以,我才十分感激您。就我個人的立場來說,我十分感激您能為我提供這樣一個直接接觸吾神的機會,所以,我當然樂意幫助您。”
西列斯保持著默然。
格羅夫納也不以為怪,他轉而說:“對了,您還有其他需要尋找的資料嗎?我想,您日常工作中恐怕需要閱讀不少書籍吧?如果有找不到的,那也可以來往日教會問問。”
一旦說開,格羅夫納便顯得更為殷勤周到了。某種程度上,西列斯感到自己現在仿佛還真的成了安緹納姆的代行者——至少他似乎是被這樣對待了。
不過,老實說,西列斯並不喜歡這種本質上不明原因的殷勤。
於是他頓了頓,便緩緩搖了搖頭,但是隨後他又想起來一件事情,他便說:“關於書籍,暫時還沒什麽需要的。不過,主教先生,往日教會這兒有關於星之塵礦脈分布的相關記錄嗎?”
“星之塵礦脈的分布……地點嗎?”格羅夫納微微一怔,“您知道……星之塵……”
“是的。”西列斯坦誠地說,“我利用【阿卡瑪拉的眼鏡架】,望見了星之塵的真相。”
格羅夫納這才明白過來,他有些意外地望了望那副眼鏡架,看起來像是也沒想到這眼鏡架擁有如此強大的功能。
他轉而說:“我明白了,你是想要了解那些舊神隕落的地點嗎?其實我們對此早已經做過統計,只是從未對外公布過。
“你需要的話,我回頭會給你送上一份。正好可以與其他的東西一起寄給您。不過,請您不要將相關的信息透露出去——琴多是可以的,他……”
格羅夫納斟酌了一下說法:“他是特殊的。現世唯一的一個舊神血裔。只不過,他不怎麽樂意與我們打交道。”
西列斯不由得微微笑了笑。他想,琴多不樂意和任何人打交道。他總是悶悶不樂地、傲慢地把自己與其他人隔絕開來,直到西列斯的到來。
“還有其他需要我們做的嗎?”格羅夫納問。
西列斯想到了目前他正在做的事情,他不禁問:“我想,往日教會應該會調查城內的舊神追隨者?”
格羅夫納有些驚訝地望著西列斯,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他便問:“您是發現了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