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迪亞和阿卡瑪拉……異鄉而死的靈魂和夢境……
夢境?
……生者的夢境?
西列斯突然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他曾經在深海夢境中嘗試尋找亡者的夢境,因為考古團隊的人們的夢境一直找尋不到,他懷疑他們已經死去。
於是,當時西列斯便特地嘗試尋找了確實已經過世的,丹頓·卡爾弗利教授的夢境,來確認自己的這種想法。他也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
當時他還在想,在阿卡瑪拉的力量范疇,不做夢的人就如同死去的人一樣。
但是……如果亡者也擁有夢境呢?
此前西列斯就是通過“尋找阿卡瑪拉的夢境”才得以進入神秘農場。但是,阿卡瑪拉已經隕落了。
盡管那是神的樂園,恐怕很大程度上與真正的亡者夢境不同,但是,西列斯畢竟是通過“尋找夢境”這種方法才進入農場。
在這一點上,生者和亡者的夢境似乎是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統一。
他之前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卻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過,他也只找到過阿卡瑪拉的夢境,並沒有找到過其他亡者的夢境。
……唯一的區別就是,當他尋找阿卡瑪拉的夢境的時候,他是在深海夢境之外。
他在深海夢境之內無法找到亡者的夢境,如果他在深海夢境之外再一次嘗試呢?
如果他在琴多的夢境中嘗試尋找亡者的夢境呢?
……套娃?
西列斯啼笑皆非地意識到這一點,但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這是一種神奇的聯想,而他想要進行一次嘗試。
他決定將這事兒放到後天晚上的深海夢境之中。
……這麽一算,他後天晚上需要做的事情相當多。
他得跟進加勒特那邊的調查情況、得在琴多的夢境中進行嘗試,同時,如果那三個小朋友也做了夢的話,那他也得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即便遠在異國,他的事情也仍舊無窮無盡。西列斯不禁歎了一口氣。
天色漸亮。他便起身站到窗邊,望向海邊的日出。那瑰麗的場景與鮮豔的色彩令他感到驚歎。他突然有些遺憾,他無法將這場景記錄下來。
他只能這樣專注地凝望著。
而這個時候,當他的思緒跳出李加迪亞和阿卡瑪拉的關系問題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另外一個關系問題。
他與琴多的關系。
李加迪亞的樂園在阿卡瑪拉的樂園之中,而為什麽就這麽巧,李加迪亞的血裔還真的就遇到了阿卡瑪拉的繼任者?
他與琴多的相遇如同命運注定的安排。他想。
從這個角度來說,琴多曾經說過他的誕生仿佛就是為了等待西列斯的到來,這樣的說法居然也有一定的可信度了。這種“安排”的意味顯得過於明顯了。
但“命運”會預料到他與琴多的戀情嗎?
……說真的,他與琴多的相遇,不會是一場他們兩個都不知道的“相親” 吧?
西列斯一瞬間感到了哭笑不得。
拋開命運的話題不談,琴多就是琴多,他不會因為這些可疑的猜測而對琴多產生懷疑,更不必說琴多顯然也對這種可能性毫無了解。西列斯只是希望將一切都搞明白一點。
話又說回來,既然他在一定程度上與命運的力量有所關聯,那麽他的戀人如果與命運的安排無關,那反而顯得有些奇怪了。
他周遭的一切終究都在命運的范疇之內。
當太陽徹底升起的時候,西列斯才回過神。他決定之後找個機會和琴多說說自己的想法,指不定琴多還會因為這種猜測而感到欣喜。
命中注定的戀情。在他們已經確認關系的此刻,這種“命中注定”反而顯得更加甜蜜起來,盡管在他們相遇的時候,誰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決定了這一點,隨後去盥洗室洗漱,並且思索著今天的行程。這是周二,他們將去貝休恩大學與那兒的教授們進行交流。
他十分好奇能在這兒聽來什麽學術議題。
八點鍾,差不多所有人都吃完早餐,他們便出發前往了貝休恩大學。那邊早已經準備好一個空空的教室,用來給他們這一次的學術訪問。
貝休恩大學那邊也找了一位更為專業的翻譯陪同這一次的學術會議,這也讓約翰尼松了一口氣。畢竟他對於這些學術性的話題沒什麽了解。
拉米法大學這邊,他們都各自準備了一些自己專業方面的信息進行講解;而貝休恩大學那邊也派來了兩位教授,分別是歷史和哲學專業的,他們也將就自己的專業領域進行一番介紹。
西列斯稍微有些驚訝,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在貝休恩,哲學是一個十分受歡迎的專業。
他便低聲問了福斯特·朗希關於哲學專業的受歡迎程度。他們這會兒正是休息時刻,即將上台進行匯報的就是那位哲學專業的教授。
“其實也是因為我曾祖父的原因。我跟您說過,我曾祖父曾經是貝休恩大學的校長。”福斯特回答說,“我曾祖父認為,‘人與世界的關系,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課題。’
“……並不是真的指人與世界的關系,我說的比較簡單。我的意思就是哲學,因為那很難翻譯成康斯特語……在米德爾頓語言中,哲學有著更為廣大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