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森特突然停了下來,目光顫抖了起來,露出了極為震驚和恐懼的表情。
安吉拉連忙問:“怎麽了,米莉?你想到了什麽?”
“……偵探說,”米莉森特的聲音帶著一種驚懼的震顫,“屍體上……被割掉了一些……肉。”
她下意識捂住嘴,像是被惡心到了。
安吉拉下意識想說什麽,但是同樣變了臉色。
多蘿西婭緊緊皺起眉,略微嚴肅地說:“別瞎想!”
西列斯能明白米莉森特在想什麽,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因為他居然覺得那是很有可能的……
於是他們三人都沉默了片刻。
最後,西列斯說:“奧斯汀小姐,在我看來,這件事情並非不能解決,只不過你父親的權勢阻礙了調查人員的參與。”
米莉森特也不禁點了點頭。
西列斯便說:“有什麽值得信賴的,比你的父親更為強勢的貴族嗎?”
說著,他望了安吉拉一眼。
安吉拉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發怔,隨後,她若有所思起來。西列斯的這一眼顯然在暗示著什麽,而安吉拉這邊能有什麽渠道可供幫助……
一名值得信賴的大貴族?足以解決這件事情的?
米莉森特沮喪地說:“我的母親多半認識幾名大貴族,可是……他們能解決這事兒嗎?”
安吉拉靈光乍現,說:“我知道了!”
其余人都望向她。
“我知道找誰求助了。我認識歷史學會那邊的幾位大人物。教授,請您放心,這事兒應該能解決。”安吉拉這麽說,並且眨了眨眼睛。
一旁,多蘿西婭也若有所思地回憶著什麽。
安吉拉迫不及待地與西列斯告別,並且帶著米莉森特和多蘿西婭離開了。她沒明確說將要找誰求助,但是西列斯對此有所猜測。
他想,恐怕是歷史學會長老會中的某位成員吧?
西列斯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這事兒其實不難解決。那幅畫像很有可能是一個失控的時軌,只要讓專人來處理畫像就可以了。就如同西列斯曾經去往日教會求助那樣。
唯一的問題就是,米莉森特的父親不願意配合,而他又是一位頗具權勢的貴族,普通的啟示者恐怕無法介入此事。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請一位至少同等級別的貴族,最好是強大的啟示者,由他親自來解決這事兒。
至於米莉森特的父親……一位大貴族,和兩名死去的仆人……
……西列斯不想妄下定斷。一切都等到真相浮出水面之後,再去思考吧。
俱樂部活動結束,西列斯與學生們告別,然後邁步離開了主城堡。
他注意到時間只有三點多,思索片刻,便離開了拉米法大學,沿著海沃德街一路前行。不久之後,他抵達了民俗學會。
門口的守衛顯然已經認得西列斯了,便問:“諾埃爾教授,您來找伊曼紐爾先生嗎?不過他現在並不在。”
“不,不是。”西列斯說,“我想跟您打聽一個消息。”
在這個年代,大學教授,尤其是拉米法大學的正職教授,是一個足夠體面甚至於受人尊崇的職業,因此西列斯使用的尊稱幾乎將守衛嚇了一跳。
他連忙說:“您可千萬別這麽客氣。您想問什麽?”
“您知道卡貝爾嗎?”西列斯大概描述了一下卡貝爾教授的外形,“他可能在幾年前來過這兒,並且想要找到阿方索·卡萊爾先生……”
說著,守衛就露出了格外驚訝的表情,他說:“您指的是那個瘋老頭?”
西列斯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瘋老頭?
卡貝爾教授明明曾經也是拉米法大學的正職教授,甚至比西列斯的資歷還深一些,為什麽守衛的態度差了這麽多?
守衛說:“原來您想打聽他。我對這人印象深刻極了。七年之前,我才剛來這裡看門。您知道,這兒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的。
“所以,那家夥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不讓他進。他就瘋狂在門口辱罵我,這事兒可把我氣壞了。好在其他人幫我一同將那人趕走了。
“但這可不是我將其稱為瘋老頭的原因。您要知道,我也不是那麽刻薄的人,當守衛總能遇到各種各樣的怪人。
“我這麽叫他,是因為他後來又來了好幾次,越來越著急、越來越瘋狂,最後甚至懇求起我。我瞧他那樣子也十分可憐,但是也不能隨便告訴他我們這兒需要怎麽進。
“然後他又開始辱罵我,甚至用了一些十分不好的詞匯……我平時住在西城,但我也沒聽見西城人說這麽髒的話!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大學教授,得意洋洋地跑到這兒來,眉飛色舞地要去找……正是您說的那位,阿方索·卡萊爾先生。
“他成了教授,我自然不好阻攔他。於是他進去了。結果他沒一會兒就跑了出來,對著門口破口大罵,大概是認為卡萊爾先生故意不告訴他什麽事情……
“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可真是一個瘋瘋癲癲的怪老頭。我甚至懷疑他並不是什麽大學教授,那只是他偽造的身份罷了。
“畢竟……您可能不知道。我們這兒一天到晚也能迎來不少客人。可像這樣瘋狂的、不禮貌的,那也是十分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