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賠個人。”風滿袖也微微彎起眼角,讓自己的表情盡量誠懇,“讓我再追你一次好不好,我把我自己賠給你。”
第20章
咖啡店的風鈴聲叮叮咚咚,風滿袖對面坐著個漂亮的小男生,畫了點淡妝,眼線勾得很漂亮。
美中不足的是,小男生哭得梨花帶雨,紙巾按在紅紅的鼻頭上,委屈地瞥了眼風滿袖,抽噎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是真的很崩潰,我、我切切實實地愛過他,你懂嗎,我愛過他,我的心曾經是完完整整地屬於他的,我為他做過那麽多。”
似乎是跟他拋了個媚眼,又似乎沒有,風滿袖鼻翼翕動,強行壓下心底的煩躁。
小男生是之前死在特殊看護科裡的那名黑暗哨兵阿黎的伴侶,是個挺重要的線索提供人,至少在見到這人之前風滿袖如此認為。
人不可能完全斷掉社交獨自生活,哪怕是深入簡出的江豢也有張慕陽那麽個護衛蹭在身邊。風滿袖摸排了好幾天,還偷偷闖了次窪口區拉警戒線的那個房間,他最終鎖定了眼前這名目標:一身名牌,打扮得花枝招展,嗜錢如命,一個很有心機的小零。
“……我發誓給他過一個永生難忘的生日……”
有人開了咖啡廳的門,熱辣的空氣翻湧進來,又被空調的冷風吹散,小男生小心翼翼地在紙巾後覷他的臉色。
風滿袖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光潔的桌面,他現在確定了,小男生確實是在借著哭唧唧的名頭跟他調情。
小男生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根本停不下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外掉,砸進眼前的咖啡杯裡,似乎在努力用這種方式博取他的同情。
“……我很笨,我什麽都做不好,除了阿黎我一無所有,是他撐著我度過了那段最困難的時光……”
小男生在桌對面的演講還沒完畢,風滿袖卻已經聽不下去了,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他打算再試最後一次,不行直接把這人打發走。
風滿袖的目光在小男生身上掃了一圈,很快找到突破點,借著對方的話題嘲諷道:“好一個至死不渝的愛情,真希望你前男友能親眼看到你這種虛偽的反應。”
演講被打斷,小男生眼裡頓時蓄滿了水霧,委委屈屈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虛——”
“我當然有,”風滿袖面露厭惡,指了下小男生手指上明顯比戒痕大一號的戒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差不多該再婚了吧?”
小男生怔住了。
這表情風滿袖太熟悉了,他更願意把這表情稱呼為‘被捉奸臉’,但凡他說出事實,無論他對面的人是誰,總會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
“偏窄的戒身是婚戒的通用尺寸,和你手指上原本的戒痕尺寸不符,又是近些年的新款,沒什麽磨損的痕跡,說明你剛剛答應了什麽人的求婚。至於之前的舊戒痕,時隔幾日依舊沒有消退的意思,顯然佩戴的時間足夠長,以至於印記留下短時間內無法磨滅,這證明你曾經有過一名長期穩定的伴侶。現在告訴我,為什麽你的戒痕形狀與阿黎手上的戒痕完全相同?”
風滿袖話音剛落,小男生立刻一改剛才那副‘我好柔弱’的模樣,露出個小惡魔似的狡黠表情,噗嗤一下笑出聲。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它是情侶戒啊,”小男生尖牙反覆啃咬吸管,粉色的舌頭濕漉漉地探出一點,也不裝了,坦誠道,“阿黎體力好會疼人,出手也大方,又是哨兵不能結婚,當然要用這種幼稚的方式證明對我的所有權咯。”
倒是坦誠。風滿袖眯起眼睛。
“哎哎,可別用這個眼神看著我,上一個用這種眼神看我的人被我騙上床了,還是出軌炮呢,阿黎不知道。怎麽,帥哥你也想試試?我下個月才結婚,你想在之前試,還是在之後試?”
桌下小男生□□的腳踝蠢蠢欲動,準備往他腿上貼。
S級哨兵的第六感相當敏銳,風滿袖立刻側腿躲開小男生的碰觸,厭惡道:“所以你承認你和阿黎的關系,你對他了解多少?”
“要是我說一點都不了解你信嗎?”小男生被拒絕了也不惱,在他面前無聊地把玩自己的無名指,“在他眼裡我們是情侶,可在我眼裡只是炮友啦,你好聰明啊帥哥,你剛才說得對,我的確準備再婚了,送我新戒指的是個人傻錢多的老實人,又正好趕上我金盆洗手,我當然要滿足他的願望,讓他好好包養我一陣子啦,說不定等我們離婚的時候我還能分到不少財產呢。至於阿黎……帥哥,這都什麽年代了,阿黎死都死了,你還想讓我追著他去死呀?我當然要過我的新生活咯。”
小男生這話說得振振有詞,風滿袖聽起來卻不舒服極了,每一句話都像抽在他臉上,生疼。
這都什麽年代了,風滿袖走都走了,江豢卻還守著他這一畝三分地,沒去過新生活不說,還為他熬過一場讓精神體橫死的哀悼期。
小男生只是黑暗哨兵阿黎的普通人床伴而已,對黑暗哨兵的這面一無所知,風滿袖套了半天話,什麽都沒問出來。
風滿袖對人類的情緒非常敏感,他看得出小男生沒撒謊,也根本不知道阿黎不是普通的哨兵,而是黑暗哨兵。
風滿袖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盒項鏈,用手指彈到桌子對面,小男生眼裡貪婪的目光一閃而逝,一把抓住項鏈盒,拎著包站起來,妖妖嬈嬈道:“帥哥真大方,我花光了今天所有的運氣才遇到你。謝謝你把項鏈讓給我,要不要換個地方說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