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溶見到那英氣逼人的臉龐,充滿渴欲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被傅陵囚禁在此後,他便猜測此人到底要的是什麽。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致堯堂,否決之後,又想到了前世的羞辱,但這一世自打見到他,便從未經歷過。
前世的猜完了,他便沒了主意。
如今看來,前世那些荒唐事,除了要羞辱他之外,會不會還有一種緣由——傅陵的確饞他身子呢?
這樣,這些天的示好就都能解釋得通了。這一世的傅陵由於他的離開,不想玩前世那種強取豪奪的戲碼,而是很有耐心地釣他,等他自己開口同意。
畢竟,醉後所言是最真心的,作為學生對自己的先生說「你是我的」這樣的話,著實奇怪了些。
此時二人離得這樣近,記憶中那些恥辱的纏綿翻湧而來,嫌惡的感受是如此生動。陸子溶一陣陣惡心反胃,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無恥。”
傅陵被他這話給罵蒙了。
——他方才的確在想一些無恥的事。
陸子溶說要離開的話徹底刺激到了他,他瞬間發了瘋,不顧一切地將陸子溶按住,按在自己雙臂之間,不許他逃脫。
與對方目光相觸的一刹,一股強烈的衝動從腳底攀上頭頂。他望向陸子溶兩片沒什麽血色的薄唇……
他想吻下去,想像前世那樣,往死裡弄面前的人。
若冰涼的觸感被他溫熱的唇瓣化開,探入齒舌,糾纏不已……僅僅是想想,他都覺得有煙花在眼前炸開。
——那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啊!
他知道倘若真的吻下去,可能被陸子溶的點穴攔在半路;就算成功了,二人的關系也會遭到徹底的破壞。
可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也許陸子溶心裡有他,卻自己不曾看清,這一吻反而能揭發他的感情;就算從前沒有,說不定也能吻出感情……
兩股力氣正在打架,傅陵便聽見了「無恥」二字。他恍然大悟,這是在罵自己。
他的一切考慮只出自自己的衝動,他只是想吻陸子溶而已,其余都是借口。
正如這些天,他隻想著接近、佔有,隻想著自己如何能達到目的,卻從沒問過陸子溶想要什麽。
他這不是愛,是精心包裝的**。
想至此,傅陵羞愧難當,他一點點放開按住陸子溶的手,頹然垂首,靜立良久,最終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像他這樣卑鄙惡劣下流無恥的人,配不上光風霽月的絕塵公子。
次日一早,陸子溶睡起來,便有人敲門,進來了兩個侍衛。其中一人問:“陸公子,我們何時出發去涼州?”
陸子溶一愣,另一人道:“殿下吩咐,屬下帶三十人護送您前往涼州,無論您做什麽,只要不傷害到您,就不必出手。等您辦完事,再護送您回來。”
“護送我回來?”
“是。殿下說這一點務必做到,其余的,您想怎樣都好。”
陸子溶點點頭讓侍衛下去,心下疑惑,傅陵這也算是妥協了。可昨日到後來明明沒說什麽,隻自己罵過一句無恥,怎麽突然就退了一步?
作者有話說:
攻:別罵了QAQ
第28章
兩日後, 陸子溶乘車前往涼州。
這天積雪初融,天氣出奇地冷,陸子溶衣裳裹了數層, 包著大氅, 還要拉緊車簾。
車駕徑直去往涼州官府,羅大壯等人見了他跟見了鬼一樣, 還有下頭的官員指著他問「你不是死了嗎」。
“說什麽呢!陸公子前兩日還著人送東西給我呢。”錢途扒拉開眾人, 上前握住陸子溶的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您這次回來便不走了吧?”
陸子溶朝他笑笑, “處理完玉盈會的事, 我便回去了。”
沒理會錢途失望的表情,陸子溶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交到衙門裡的捕快手上,吩咐道:“這幾人都是玉盈會嫌犯, 等到下午去拿了, 送到刑場來審。”
又吩咐一個主簿:“現在便去煽動百姓,下午到刑場來。”
安排妥當之後, 還剩下一個時辰, 陸子溶被錢途叫去, 請教了許多治理涼州的問題。陸子溶才知道他已攬了涼州官府不少權力,諸般事務也不似從前那般混亂了。
陸子溶揀些要緊的教了, 而後叮囑道:“今日之後, 涼州不再依附於舜朝, 是興是衰, 系於你一人之身。那羅大壯不是什麽好貨色, 你卻不得不為其佐貳……”
他稍頓, 緩緩道:“委屈了,都是為了涼州百姓。”
“我都明白。您放心,有我在,不敢說涼州蒸蒸日上,至少出不了什麽大亂子。”錢途笑著,信心滿滿的樣子,“您就別操那麽多心了,保重自身才最要緊。”
陸子溶沒再說話。畢竟錢途不知道,他保重自身是最沒用的。
下午出了太陽,可寒風卻絲毫不減凜冽。陸子溶加了幾重衣裳,仍在招風的刑場上不住地咳。
錢途勸他回去歇著,反正要說的事都在紙上,誰都念得出。但陸子溶拒絕了,這裡只有他聲望最高,對抗玉盈會才不會使百姓不服。
刑場周圍早已聚集了看熱鬧的百姓,未時一到,衙役便將拿下的十幾名玉盈會成員押來場中。
起初,她們還在控訴官府不公,煽動百姓一起將矛頭對準羅大壯。羅大壯被罵得狠了,用目光將陸子溶和錢途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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