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覺得心中猛然一跳,腳好似踏空般遽爾驚醒,這種感覺讓人十分難受,葉時雨閉著眼睛平複了一會兒心跳了才緩過來,可仍覺心悸。
奇怪,是做噩夢了嗎?
葉時雨睜開眼睛,他不知是否已快天亮,這種晝夜不分的感覺十分折磨,他閉上眼睛複又睜開,最終坐了起來。
突然一陣東西傾倒和一聲慘叫遠遠傳來,葉時雨甚至連眼都未抬,這種動靜在這裡只能算是尋常。
可隨著聲音漸漸逼近,葉時雨警覺地抬起了頭,只見一個人似乎是拖著另一人在走,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隨著身影愈發的近,只見此人一手持著柄短劍,一手扣住了獄吏的脈門將他拖拽而來,葉時雨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要知道現下這裡的獄吏都已不是尋常人,乃是蕭念亭親自布置下來的,可人現下如同一隻被狼叼著的小羊一般毫無招架之力,此人武功很強。
這正是慶公公。
看清來人的一瞬間,許多沒有頭緒的事情即刻聯系在了一起,可葉時雨也知道,即便他什麽都猜到了,這密不透風的監牢也無處可逃。
只見慶公公將人狠狠甩在了牢門之前,
“打開。”
第67章
獄吏摸出鑰匙,雙手雖微顫可動作卻未停,只見他快速將鑰匙取下放入口中,強製著自己迅速吞了下去。
葉時雨看到這一幕心尖一跳,不過是一晃眼的時間慶公公已然出手掐住了獄吏的脖子,骨骼碎裂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他隻痛苦地發出了“咯咯”的幾聲,便嘔出一枚沾染著血跡的鑰匙,而後氣絕身亡。
慶公公的手用獄吏的衣角隔著捏起鑰匙擦拭乾淨,這才拿起來向牢門走來。
這與葉時雨平時見到的慶公公判若兩人,目光中的狠絕與痛恨讓寒意從脊背上升起,直教人手指尖兒都開始發麻,葉時雨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微顫的聲音仍出賣了他的心驚,
“樂央宮中潛入的高手,就是你。”
“呵,你這孩子果然是不簡單。”慶公公眼中倒是泛起了些許欣賞之色,“竟被你發現了。”
“到底是不如慶公公老辣,我雖發現些端倪,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是你。”葉時雨緩緩地退了幾步,背觸到了冰冷的牆面,讓他心中泛起一陣絕望,可他仍道,
“所以慶公公來找我作甚,我早晚是一死,不值得你如此大動乾戈。”
“高長風若要殺你豈會等到今天!”慶公公眼神中逐漸染上了瘋狂,“葉時雨,你欺瞞了先皇,欺瞞了所有人,既然高長風不願殺你,那今日就由我來動手吧。”
就是面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之人,先前殺了自己的義父喜公公,後挑撥離間讓先皇與太皇太后決裂,最後竟敢做下弑君之事,這新仇舊恨揉在一起,又豈是千刀萬剮能解恨的。
慶公公不是沒想過去刺殺高長風,可他冷靜下來也知是於事無補,自己若動了手那太皇太后乃至整個薛家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可他卻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而葉時雨就算是高長風的心腹又如何,不過是個奴才,殺了也無人會在意。
“你該慶幸我現下沒有時間跟你慢慢玩,不然定然讓你生不如死,以告慰先皇與義父在天之靈。”慶公公手上雖浸染了鮮血,可那短劍卻依舊寒光凜冽,滴血未沾。
看來就連這武器也非凡物。
葉時雨相信須臾間慶公公就能輕易要了他的命,若是幾日之前那他自己就會撞向刀口,可如今他不想死,卻又無計可施。
葉時雨背靠在牆上,緩緩向床邊靠近,慶公公頗為享受地看著他妄圖垂死一博的模樣,露出看戲般的神情。
手背在身後摸索了一下,一個藥瓶攥在了手中。這是徒勞,葉時雨知道,可他還是將瓶子擲向慶公公。
碎裂的聲音響起,慶公公甚至沒有看上一眼就輕易地舉劍將藥瓶擊得粉碎,裡面的藥粉崩散開來,眼前有了一刻的迷蒙,可還未等葉時雨伺機跑向牢門,那短劍就從藥粉中直衝面門襲來。
已是避無可避!
葉時雨緊閉上雙眼,什麽也來不及再想,然而正當他已準備受下這一劍時,一聲箭嘯破空而來,慶公公猛然一驚轉身就避開了這支幾乎快沒入他後背的羽箭,而後這箭砰的一聲,擦著葉時雨的手臂直直插入了身後的牆壁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葉時雨霎時間冒出一身的冷汗,已顧不得想剛才的差點兒被箭貫穿了手臂,轉身就要逃離。
慶公公雙目已變得猩紅,耳中雖已聽到第二支箭呼嘯而來,他卻已不管不顧,勢必要將短劍送入葉時雨的身體。
一個身影此刻已然趕到,隻得見一陣火花四濺,耳邊響起了刺耳的敲擊聲,一柄長劍只是堪堪減緩了慶公公手中短劍的攻勢,但這長劍不過是個尋常物,隨著聲響攔腰而斷。
與此同時,慶公公身體猛然一顫,第二支箭已沒入他的後背,過近的距離和強大的力道直接穿透了身體,若是一般人此刻早已被這箭的力道掀翻,然而他卻只是猛喝一聲穩住了身形,手上劍影也只不過偏了寸許。
葉時雨隻覺得眼前一黑,向他撲來的身影將他整個籠罩在了身下,下一刻耳邊傳來的是蕭念亭暴喝,
“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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