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吧。”柳旭不斷向那院門張望著,急得滿頭是汗,正當他忍不住想敲門的時候,院門忽地開了。
“葉公公,您可出來了!”柳旭忙迎上去,眼見著他臉色發青,眼神陰沉便沒敢再多言,“喜公公他……”
葉時雨並沒回答他,而是攔下了正欲往裡進的小太監,
“你莫進去,就說喜公公暴斃,叫人去收拾了。”
小太監驀然瞪大了雙眼,呆呆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跑,柳旭的臉色也跟著刷白,他沒忍住進去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看魂兒都差點兒沒了,再看向葉時雨的眼神也更多了些畏懼。
葉時雨皺起眉仔細擦著手,卻怎麽也擦不乾淨,最後隻得輕歎一聲,
“走吧。”
待他收拾妥當,高靖南已回了養年殿,他迎上去扯出一個笑,
“陛下回來了。”
“臉色這樣差。”高靖南敏銳地發現他的不對,便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手也冰涼,所以來報喜公公那事,是真的了?”
“是奴才沒出息。”葉時雨喟然,“剛回來時還吐得一塌糊塗。”
“你這還叫沒出息,朕看你出息大了去。”高靖南雖在責怪,語氣卻輕,“知你心中怨恨,只是太皇太后那裡不好交代。”
這話音一落,葉時雨一直緊提著的心放松下來,這把他賭對了。
“太皇太后若是怪罪,皇上就將奴才交出去。”葉時雨認真道,一雙眸子毫無懼色,“那間屋子是奴才最不堪回首的地方,做下什麽都不後悔。”
他雖說得鏗鏘,可身子卻在微顫,其實葉時雨還沒回來,消息就傳過來了,連喜公公暴斃時的模樣都講得一清二楚。
他本就想解決了那個老家夥,可因總管公公一位已於太皇太后鬧了嫌隙,見他黃土已快埋到頭頂便想著算了,卻沒想到他自己去報了仇。
想著平日裡乖巧的人,竟能下得了手,可見當初被欺辱的多慘。他定是沒做過這種事,也難怪臉色如此慘白,高靖南心裡泛起一陣心疼,他抬起手臂想將人拉進懷裡安慰一番,可手剛碰著衣袖,余光便看到那個擦拭宮燈的宮女抬起了頭,向這邊看來。
★咬么☆
高靖南悻悻地收起了手,語氣也凌厲起來,
“你擅自做下這種事,就罰你在養年殿裡呆著,沒朕的允許不許出去。”
“可太皇太后……”
“朕自會解決。”
不過第二日,葉時雨已經明顯感受了周遭的變化。
那些探究、窺望甚至於輕視的目光,在喜公公一事後蕩然無存,當然他知道除了宮中越傳越離譜的,關於喜公公死時的慘狀之外,最讓他們震驚的乃是高靖南願意為之與太皇太后據理力爭的態度,和最後他的安然無恙。
而皇上所謂禁足的懲罰,誰又不知是在護著他,畢竟這養年殿的內殿,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只要他不出去,就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宮裡人對他的態度從敷於表面的諂媚變為了敬畏,他相信這事很快也會傳到朝堂之上,只是高靖南還未解了他的禁足,太后的傳召便來了,葉時雨看著時辰權衡了一下,這才衝來人點點頭,
“走吧。”
作者有話說:
這兩周更新頻率會有所變化,但字數總體不變,還是保持周萬左右哦,謝謝看到這裡的小可愛,愛你們喲(づ ̄ 3 ̄)づ
第41章
葉時雨剛回來時,曾專門去給玉太后請過安,當時二人倒是頗為感慨,太后還拉著他說了不少體己話,可這次再來那氣氛便明顯不對了。
“太后娘娘。”葉時雨規規矩矩地行了叩拜大禮,玉太后看了他半晌,才冷然道,
“你可知罪!”
葉時雨伏得極低,沉聲靜氣,
“奴才知罪。”
“你……!”玉太后還當他會狡辯一番,可誰知便這樣認了罪,一肚子叱責的話就這麽憋了回去,心中甚堵
“他本就是個將死之人,你又何必非要去得罪了太皇太后,還累的皇上與太皇太后生了嫌隙。”
“奴才無話可說。”葉時雨始終沒有抬起過頭,“任憑太后娘娘處置。”
“哀家還當你是個懂事的,卻做下這種無法無天之事,還怎能在皇上跟前伺候。”玉太后夾在兒子與姑母之間也是難做,便只能拿葉時雨開刀,先平息了太皇太后的怒氣,
“脫了這身衣裳,去浣衣局領罰!”
這浣衣局本就是最苦累的一處,犯錯的宮人們若是貶黜常被發配至浣衣局,他畢竟殺了喜公公,玉太妃這已是留了情面。
葉時雨謝了恩,便脫去外面的從一品外袍,只剩了一身中衣獨自一人走在甬道之中,所過之處驚訝、蔑視、幸災樂禍,各種目光盡收眼底,他雖挺直了脊背,可受著這等屈辱,心中卻還是難受得緊。
他暗罵自己這才剛到哪兒便要受不住眾人的指指點點,袖內握緊的雙拳指節雖已泛了白,可面上依舊不悲不喜,教人捉摸不透。
浣衣局內,嶽公公見著他算是犯了愁,他既不敢違了太后的旨意,也不敢真讓這位祖宗乾粗活,急得是直拍腿,葉時雨見他模樣倒是笑了笑,
“我與嶽公公有緣。”
“哎喲老奴可求求您了,您現在這不給我出難題呢。”
“公公先隨便給我找身衣裳,其余的您就不用管了。”若是其他地方他還不知從何做起,可浣衣局他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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