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好。”他回以微笑,“您怎麽來京城了。”
“皇上讓在下回京來任戶部尚書,這便來了。”田啟諂媚道,“當初在隨寧府在下便看葉公公不是凡人,果不其然啊!”
“田大人真會說笑,不是凡人難道還會是惡鬼不成?”
田啟聞言一愣,哪裡會有人將自己比作惡鬼,想起關於喜公公的傳聞他心中微微一抽,忙訕笑著接到,
“葉公公才是說笑了。”田啟壓低了嗓子,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到,“今夜在下有一物奉上,還請公公笑納。”
葉時雨斜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可這不拒便是接受,田啟一笑退了幾步,“在下看皇上今日應是沒空,便先行告退了。”
“田大人請,等下奴才會將田大人來過的事告訴皇上的。”
高靖南忙碌,葉時雨便也不得閑,好在現在上夜之事已不用他做,伺候了高靖南入寢,葉時雨便能回房休息,剛一到門口便見柳旭從暗處現身,一臉諂笑,
“公公可算回來了。”
葉時雨這才想起白日裡田啟的話,只是沒想到柳旭竟與他有些瓜葛,只見柳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塞進了他手中,
“這是田大人孝敬您的。”
見他收下柳旭便趕忙告退,葉時雨進了房間點燈一看,竟是京中的一處府宅。
不愧是從隨寧府出來的,一出手便是大手筆,這倒是合了他的心意,畢竟有些事做起來在養年殿還是不方便。
當然這事兒他依然沒瞞著高靖南,他將地契老老實實的攤給他看,高靖南倒是樂了,
“你不是一直說著當太監以後沒著落,這不就來了。”
“可這總歸不太好。”葉時雨滿目愁容,“這禮太大了。”
“他既願意給你就收著,今後不當值的時候也能在宮外住住。”高靖南倒不以為意,“你便是老實,若朕真讓你還回去,你可舍得?”
“那是有些舍不得的。”葉時雨有些羞赧地笑了起來,如雪般的臉頰也泛上了一絲緋紅。
葉時雨自打回了宮就時刻緊繃著,唯有對他才會露出這種不設防的笑靨,這讓高靖南極為受用,這宅子雖說算是借花獻佛,但只要他高興,他便願意允了。
宅子毗鄰京城最熱鬧的十字街,這地方寸土寸金不說,卻是個鬧中取靜街道。足足五進大院兒莫說家具,就連仆役丫鬟都給配上,平日了他在宮中當差時,家裡也有人收拾的妥妥當當。
田啟的奉承功夫確實了得,不然也不能讓他當了這些年隨寧的知府,但這些傭人他也不能常用著,尋著機會要慢慢都換了才好。
田啟消息靈通,在他去宅子的第一日便遞了名帖,他看著主堂上坐著之人,說起來還是頭一次見著葉時雨這種尋常打扮。
這樣的葉時雨少了不少宮中的疏離感,倒像個富戶的俊俏小公子一般,卻又因在天家身邊久了,整個人神清骨秀,氣質不凡,讓人不由得忽略了他的年紀。
“在下還未曾好好謝過田大人。”葉時雨命人奉上了茶,“這是明前的雪毫,便以茶代酒,以謝田大人厚愛。”
“不敢當不敢當。”田啟姿態擺得極低,見葉時雨屏退了下人這才道,“在下在隨寧府時便想結交公公,奈何沒什麽機會。”
“田大人有話便請直說。”
見葉時雨直爽,田啟一笑道,“確有點小事,這在下來了京城,隨寧府的位置便空了出來,有一人選想托公公美言幾句。”
“田大人,葉某可不懂朝堂上的事,這……”葉時雨輕輕搖了下頭,吹散了杯中漂浮的茶葉,輕抿了一口,“田大人還是嘗嘗這茶吧。”
“葉公公知道隨寧府的狀況,在下也不跟您繞彎子了。”田啟站起來拱手道,“在下推薦的此人乃是我的學生,還望公公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若是他接任了隨寧知府,那必然不會虧待了公公您的。”
隨寧知府因太皇太后早就屬意給薛家人,這事兒如今正鬧得皇上心中不痛快,高靖南當然知道隨寧府是薛家的聚寶盆,當初他當皇子時還不覺得如何,可如今做了皇上眼看著這富庶之地要落在外戚手中,自然心中不虞。
葉時雨接過田啟遞上來的名帖,表面上皺起眉,心中確實松了口氣,此人名字見過,還真是高靖南有意的人選,幾次想朱批卻沒能下決心忤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但他仍是思索了半晌才道,“推一把倒也不是不能,至於有沒有用便不知了。”
田啟聞言大喜,忙不迭地說些客套話,然後極有眼色地告辭了。
過了幾日,葉時雨見高靖南又攤開了這人的名帖,便趁著奉茶之時忽然感慨道,
“皇上,這天眼見熱了起來,奴才倒是想念王府裡的浮碧軒了,夏日裡就數那兒最清爽。”
“那是你。”高靖南斜睨了一眼,“沒事便跑去偷懶,朕哪有那閑工夫功夫,怎麽突然想起王府了。”
“這不見著田大人便想起來了。”葉時雨邊收拾批過的奏折邊道,“奴才喜歡隨寧府,也不知現下是哪位大人接任了。”
提及此事,原本還有心情閑聊的高靖南沉下了臉,這幾日太皇太后催得緊,就連近日回朝的舅舅也提了兩回。
“你覺著隨寧府當讓誰接任?”
“這種事奴才哪知道。”葉時雨像是被嚇著了,但他又一思索,“無論是誰,那必得是能讓皇上心裡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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