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高成樾怔坐著,就像失去了五感一般,片刻之後東宮抽泣聲四起,是那些宮人們,怕都是覺得已活不了了吧,高成樾將孩子小心地遞回妻子懷中,而後踉蹌站起,
“你們都過來。”
宮人們一愣,都緩緩圍了過來,高成樾柔聲道,
“宮中無論發生什麽變故,那都是主子們的事,與你們無關,所以等下孤會與門口守衛說說,讓你們都出去。”
此言一出,本還在隱忍抽泣眾人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高成樾一向待人寬厚,宮人十分敬重,似乎所有人都已看到了高成樾的結局,此刻的哭泣為自己更為他。
“奴才們都走了誰來侍候殿下,奴才不走!”溫禮猛然跪地,“奴才的生死算什麽,就讓奴才跟著殿下吧!”
“你又何必這樣。”高成樾拉起他,“你這樣鬧一出,讓其他想離開的人還怎麽開口?”
說著他當真去了問了守在門口的守軍,約莫半個時辰後,忽有人來耳語了幾句,只見守門為首之人高喝,
“除太子殿下一家外,其余人可以離開。”
殿內一陣騷動,眾人互相看著,躊躇著,忽有一名宮女跪下,
“奴婢還有個妹妹在宮中為婢,她年紀還小沒有奴婢的照拂不行,奴婢……奴婢便拜別太子了!”言罷,她衝了出去,其余人眼見如此本還想磕個頭講出些理由來,可高成樾微微一笑,
“不必說了,直接走便可。”
眾人突然開始爭先恐後,唯恐走慢一步便會將他們鎖進這無底的深淵,最後竟還只是有溫禮留了下來,
“你不走嗎?”高成樾輕輕推了推他,“不走就來不及了。”
溫禮輕輕搖頭,“總要留個人。”
“罷了,你若不走便不走吧。”
宮門轟然關上,隔出了兩番天地,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一湧而去的眾人剛走出殿門立刻被捂上嘴帶進了詔獄,他們都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高靖南又會輕易放了他們走。
再深的夜也終有時,即便鮮血染盡了皇城,可第二日的朝陽仍如約而至,也許暗處的鮮血來不及洗淨,可朝臣上朝的宮道乾淨如昨,眾朝臣安靜地候在勤政殿外,等著入朝的傳召。
可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地他們開始竊竊私語,這眼看已過了時辰,怎的還未通傳?
忽地背後一陣鏘然之聲,眾朝臣慌忙向後看去,竟見一排身著甲胄佩劍的軍中之人齊刷刷地站在了身後,將宮道擋了個嚴實。
這下可是炸了鍋,這宮中除了禦林軍禁止著盔甲佩劍,更何況這是天子議政的地方,李雲驥與江徐柏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擔憂,李雲驥轉身正準備走過去詢問,忽聽得呂賢一聲高呼,
“入朝!”
作者有話說:
嗯~~高靖南目前的實力還是大過於高長風許多的,所以他暫時不會領盒飯,不過小葉和殿下也快見面了喲~對啦,大家還記得溫禮嗎?當初小葉子挨打,中秋給他們送飯的那個,高成樾的貼身內侍。
第38章
呂賢的一聲高呼讓朝臣們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既然是呂公公,那自然是皇上上朝。眾人穩了穩心神,依平時一樣微躬著身子低頭依次進入殿中。
像這樣的陰暗的天氣,應將所有的燭火點燃,將殿內照得如白晝一般,可今日的勤政殿光線似乎有些暗,隻燃了幾盞燈而已。
眾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但即便昏暗,每個人還是很快站到了熟悉的位置上。不過剛剛站定,突如其來的關門聲驚動了所有人,身後的殿門竟由兩名士兵合力關上,將僅有一點陽光也隔絕在外,而與此同時,後殿內出現了大量身著盔甲,手持尖刀的士兵,將整座大殿團團圍住。
眾臣頓時慌了神,這勤政殿是什麽地方,除了特定的幾人,任何人不得身著武裝,更遑論還持著武器,再傻也都反應過來,這是要出大事了!
位高權重的幾人率先穩了下來,李雲驥心中雖升起不詳之兆,卻依舊冷靜地看向龍椅旁站著的呂賢,
“呂公公,這是何故?”
“李相莫急,再稍候片刻。”只見呂賢轉身取來一封詔書,眾人面面相覷連忙跪下聽旨。
“朕傳位於二皇子高靖南,欽此。”
這詔書極短,只有僅僅十二個字,宣完眾人遲遲未回過神,皇上昨日還好好的上著朝,怎麽今日竟傳位與二皇子,那太子呢?為何不是太子!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可這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裡拿的詔書上明晃晃蓋著璽印。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
但這可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裡拿的詔書上明晃晃的璽印映在眼裡,哪裡能做的假?
李雲驥率先反應過來,他沉聲道,
“賢公公可否能讓老臣看一眼詔書。”
呂賢頷首,將詔書遞給了李雲驥,他接過來一看,只見這詔書上僅有這一行字,字形凌亂不堪,但仍認得出是皇上親手所書。
“這不可能……”皇上所想所念皆是太子登基,若不是受到脅迫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詔書來。
“自高祖以來,傳位昭書哪有這樣不合祖製的,甚至連年號更替都未標明,這絕不是皇上心甘情願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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