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風這才想起來這回事,趕緊爬起來,
“快伺候著。”
葉時雨已穿好衣物在旁邊候著,甚是麻利地替高長風更了衣這才去將門打開,小蟬黑著一張臉捧著水盆進來,陳二隨後將早膳送了進來。
陳大則瞪了一眼葉時雨,“身為奴才應時刻警醒著,你竟敢悶頭睡大覺,成何體統!”
“公公教訓的是,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葉時雨立刻跪下認錯,“請公公責罰。”
高長風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這個小太監的聰明程度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短短幾日便能審時度勢,懂得如何應對這幾個人,若加以培養,日後或許真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陳大一直也摸不準高長風的對葉時雨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他偷偷瞄了一眼,看高長風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心中便有了底氣,
“去,將院子灑掃乾淨了。”
葉時雨得了令立刻出去,高長風嗤笑一聲,
“到底沒見過世面,需得好好調教一番。”
陳大答應著,讓陳二伺候著高長風去文華殿,葉時雨邊掃著邊偷偷看著那邊,見陳大走過來趕緊低頭乾活。
“昨晚你怎麽伺候殿下的,竟睡到日上三竿。”
“奴才一直陪著殿下玩彈珠,後來殿下又教奴才玩葉子戲,奴才愚笨學了許久,所以……所以沒能及時起來。”
陳大一巴掌打在了他頭上,“別以為還是在下頭一般懶懶散散,殿下一時仁心救了你出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奴才不敢!今後就是按著奴才的頭,奴才也不敢睡了。”
陳大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心裡卻計較著這四殿下也太過喜怒無常,好的時候跟這小奴才勾肩搭背,一轉頭就翻臉不認人,但好歹他看著德妃娘娘的面子上,對自己也還算客氣。
葉時雨認真地乾著活,整個院落內除了刷刷的掃地聲再無其他動靜,皇子們進了文華殿除了習文之外,下午還需練習騎射習武,不到傍晚是不會回來了。
葉時雨左右看看,小蟬早就不見了蹤影,陳大也應該躲懶去了,他一時起了玩心,便撿了個石子在地上畫起了昨夜學的三個字——葉時雨。
比劃了老半天,他才發現原來這字認起來容易寫起來卻是這般難,明明看高長風用著細軟尖兒的毛筆隨意那麽幾下,三個字便漂亮地出現在了紙上,怎的自己一筆一劃如此認真,卻寫得猶如散了架一般,醜到無法直視。
葉時雨不敢寫得太久,他將石頭一扔又用掃把將痕跡用力擦拭掉,這才放心地繼續掃著,忽地前院裡一陣騷動,他本想去看看,卻見陳大從屋內跑了出去,一轉眼就見高長風氣鼓鼓地從外面進來,身後還有陳二縮著脖子跟著。
“你這個弟弟也太笨了,以後不要讓他再跟著我!”高長風眼睛一轉,便看見了角落裡的葉時雨,衝他勾勾手,
“你過來。”
葉時雨拿著掃帚快步上來,剛剛走近掃帚就被高長風一把奪過扔給了陳二,
“今後你跟我去文華殿。”說著高長風邊拉起葉時雨的胳膊朝殿內跑去,
“咱們去拿點兒好玩的玩意兒再與他們比過!”
看著倆人一溜煙兒的跑進了寢殿內,陳大狠狠剜了弟弟一眼,
“怎麽回事!”
陳二也甚是委屈,“三殿下拿了個孔明鎖,四殿下非說這東西他身邊的奴才都會解,便硬塞給我,可我哪兒會呀,這不……就讓殿下丟了臉。”
“你個不爭氣的玩意兒!”陳大知道這也怪不得弟弟,只能說運氣不好,本想安排他成為四殿下的近侍,如今看來還需費點兒功夫。
二人跑進殿內,雖還有些氣喘,卻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後去文華殿都由你跟著。”
葉時雨探頭看了眼外面,拉起高長風側走進殿內拐角,直至外面的人再看不到他跪下深深磕了個頭,
“奴才深知殿下苦心,必不負殿下所望。”
高長風將葉時雨拉起,用力握住他的肩膀,“你懂就好。”
言畢,高長風去取了一個布包將裡面塞了各種小玩意兒,又從床褥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本書來,仔細地放在了布包的夾層中,然後將包掛在了葉時雨身上。
“隻記得,這本書萬不可讓其他人看到。”
葉時雨用力地點點頭,二人再踏出殿門,便又是兩個無邪的少年,
“跑快點兒,讓羅少傅發現又得責罰我!”高長風邊跑邊回頭催著,卻看葉時雨臉色倏地一變,還來不及多想便撞進了一個人懷中,只聽得哎喲一聲,這人退了兩步被身後人扶著才堪堪站穩,高長風一看暗叫不好,竟是安芝。
“安姑姑怎的來了?”
“娘娘聽說今日殿下去了文華殿深感欣慰,可沒一會兒就聽說殿下又跑了回來。”安芝皺起眉頭,“這包裡都裝了什麽?”
葉時雨霎時間繃緊了神經,死死抓住了布包退了幾步,
“沒什麽!”
高長風側身擋在了前面,笑嘻嘻道,
“去文華殿能帶什麽,自然是筆墨紙硯了。”
安芝自然是不信,她是德妃從家裡帶來的貼身侍女,宮中莫說奴婢,就連一些身份低微的宮嬪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她雖不能對高長風如何,但對於一個小太監根本無需顧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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