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反應過來,這才看到這箭精準地射進了這人的胸膛,力道之大直接穿透,這讓金燕徊臉色瞬間煞白,再抬起頭來,只見蕭念亭再次搭上一支箭,對準了她。
“我最後說一次,交出來。”
金燕徊緊咬下唇,策馬緩緩退了幾步,
“我……”
她身邊二人對視了一眼,而後像瘋了一般向蕭念亭衝來,手上看不清拿著什麽東西,
“散!”
眼看著那二人手腕一抖,蕭念亭一聲大喝,身後眾人立刻勒馬後退,眼前頓時一陣火光,硝煙四起。
若是尋常馬匹此刻恐怕要將所乘之人掀翻在地,可蕭念亭的馬只是略有些焦躁地踏了幾下,絲毫不懼眼前火光,抬蹄而起一躍而過,向跑遠的三人疾馳而去。
馬上之人挺直著脊背,在疾馳的馬上再次拉滿弓弦,箭一旦離弦,便再無回頭路。
布防圖上面濺著點點血跡,高靖南嫌惡地將圖甩在地上,
“重畫一份,將那個女人的屍體拖去喂狗!”
蕭念亭跪在地上,低著的頭看不出是何表情,
“是屬下輕信了金燕徊,還替她找來了那些舞姬,險些讓歷朝陷入險境,請殿下重罰!”
“你自是要罰!”高靖南狠狠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蕭念亭的身邊,上好的白瓷瞬間四分五裂,“嘴也都閉緊了!”
高靖南自以為對金燕徊已玩弄於鼓掌之間,卻不曾想吃了此等大虧,若是真的鑄成大錯那他必定要回京請罪,再想握住兵權便是難如登天,而自己的計劃也都將功虧一簣。
但幸好,此事得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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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城
東宮之中,正聽得稚兒正咿呀學語,已是太子的高成樾難得有些空閑,手拿著撥浪鼓,滿目慈愛地逗著孩子,一旁的太子妃站在房簷下瞧著,與高成樾對視一眼後,眼笑眉舒。
這一幕任誰看了不得會心一笑,太子與太子妃伉儷情深,皆是溫厚之人,若日後得繼大統,那也必會是一代明君。
門外突然一個太監進來見了禮,與高成樾附耳說了幾句,高成樾將撥浪鼓放在了孩子手裡,衝妻子微微一笑,
“我出去一下,等會兒就回來”
這是養年殿裡的一名小太監,來找他必定是父皇有什麽事,高成樾本沒多想,可進了殿內卻發現嶽父李雲驥與紀淮都在,一向不離身的呂賢卻不見了蹤影,這讓他神色一凜,隱隱地就覺著要有大事。
“成樾,此事本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現如今也必須告訴你了。”皇上開了口,高成樾略顯訝異,因為露出這樣疲態的父皇,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瞬間覺得極為不安,看向皇上的眼神中也帶了些倉皇。
“父皇……”
第35章
“朕已得重疾,至多再有一年。”
高成樾的雙目隨著話語睜大,震驚到無以複加,他身形晃了幾晃卻不知從何說起,但見著李雲驥與紀淮面上只有沉痛卻無訝色,
“你們……是早就知道嗎?”
李雲驥也不見了平日裡當朝首輔的豐采,整個人也像老了十歲似的,
“殿下,其實皇上早在三年前就已察覺出不對,此事這麽久以來便只有老臣和紀太醫知曉。”
“人人都隻道朕正當壯年,為何非要早早立了太子。”皇上看向高成樾,“紀太醫說朕還有一年,但日月如梭,所以有些事你現在必須知曉。”
“可父皇您面色紅潤,哪有染疾之相!”高成樾仍不敢相信,他還寄希望於只是弄錯了。
“太子殿下,皇上的面色現如今全靠臣的藥吊著,其實……”紀淮不忍再講,高成樾面色蒼白無血,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不可能誆騙於他,父皇應是真的時日無多了。
皇上走到高成樾面前又看向了李雲驥和紀淮二人,二人立即領會退了出去,見他二人已退,他才又道,
“成樾,詹事府中人都是朕細細挑選過的,日後自會扶持你登位,穩固政權。”
“父皇……”
“成樾,朕的擔心你應當懂,當初因太后把政,薛家在朝中勢力越來越大,尤其是大半兵權在握,是你巨大的威脅。。”
高成樾面色凝重,他又未嘗不知這太子之位根本就是岌岌可危,太后表面上看著已經不問朝政,可朝中除了薛家之外,也有不少見風使舵的歸順於她,表面上雖不說,但暗地裡都在朝高靖南使勁兒。
“成樾啊,朕多年前曾將兵符一分為二,當初交與薛羽半個,給了他一半兵力去攻打了南詔,而這另一半就在勤政殿龍椅之下。”皇上感到右腹又開始隱隱作痛,可他仍強撐著,
“必要之時,你便拿這一半與之抗衡,朕知道你本是個無意於爭搶的孩子,可你不爭別人便要來搶。”高成樾紅著眼眶扶著皇上坐下,
“靖南是個不太有主意的,他身邊有叫蕭念亭的人在助他,你要多留意些,若這皇位真讓他奪了去,高家的江山便要姓薛了。”
“兒臣明白。”高成樾跪在皇上身側,深深磕了幾個頭,雙目含淚愧道,
“是兒臣無用,讓父皇在這種時候還要為兒臣操碎了心。”
皇上微微一歎,眸子像蒙上了一層薄霧般,浮起些混沌之色,他何嘗不知這對高成樾而言很可能是一條不歸路,但他又怎能甘心將高家江山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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