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玉太妃也就憑著剛才的一口氣,現下整個人雙目雖死死盯住了葉時雨,身上卻無力氣在掙脫桎梏,
“你是葉時雨……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你殺了我兒子,你殺了皇上!”她幾乎破了音,淒厲的喊聲極為刺耳,“我要殺了你,削皮剮肉,抽筋剁骨!”
清川聞言眉頭微蹙,五指雖緊扣劍柄但心知玉太妃也不會有實質的威脅,只是暗暗地說了句小心便讓開了一步。
玉太妃雖已有些失常,可曹晉清醒得很,他深知現在的葉時雨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人,他緊緊抱住玉太妃,看向葉時雨的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葉公公,念念娘娘當年對您的好。”
曹晉心在滴血,眼前的這個人當年騙過了他們所有人,這也就罷了,最後竟將先皇殺害,害的他們落到這般境地。
此仇於曹晉而言,同樣不共戴天。
可他做慣了奴才了,審時度勢保護好主子才是他該做的,
“娘娘最近也不知怎的常常失心,她不是故意的。”
“曹公公放心,我只是與娘娘說幾句話。”葉時雨單膝跪地,伏低了身體,看著眼前頭痛到睜不開雙眼的玉太妃,指尖試探地放在了她額頭之上,一如當年般微微使力按揉。
玉太妃此刻又有些迷離,這些年被頭痛折磨到痛不欲生的她許久未有人為她按壓緩解,恍惚間她眉頭漸舒,曹晉見狀將雙臂松開了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娘娘,您是個善良的人。”葉時雨語氣低沉平緩,撫慰人心,“您曾與奴才說過,當年其實並不願入宮,奴才當時就在想您要真沒入宮就好了,就不會遇著奴才了。”
“你是誰……?”許是許久沒有這樣舒坦過,玉太妃她閉著眼睛喃喃地,舍不得這雙手離開自己。
“奴才是葉知秋,原在歲山行宮當差的。”
“葉知秋?”玉太妃眉頭微皺,“不認識,哀家沒與你說過這些,哀家是與……”
像是被驚醒一般,玉太妃猛然睜開雙眼,一時間四目相對,她雙眸中流露的恨意讓葉時雨驟然縮回雙手,可仍舊被玉太妃尖利的指甲抓傷了手背。
疼痛讓葉時雨眉頭微蹙,但他並沒有繼續躲開,因為他看到了現下玉太妃的雙眼中滿是清明,
“葉時雨,告訴哀家一切。”
葉時雨垂下眸子,站了起來,“曹公公,請您出去片刻吧。”
曹晉一愣,卻沒動作,緊接著玉太妃也沉聲吩咐道,
“曹晉,松開哀家出去。”
“屬下不走。”眼見著葉時雨要趕他,清川率先開了口,這個女人說瘋就瘋,太過危險,“屬下去遠些,看著您就好。”
葉時雨點了點頭,直至周圍都無人之際才緩緩開口,
“娘娘,奴才將一切都講與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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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瘋癲癲的玉太妃去養年殿鬧事,鬧騰了一下午皇上也未見,聽說怕她不適還特意讓其再偏殿中休息,可玉太妃不僅沒好反而將偏殿裡砸了個稀巴爛後昏厥了過去,被抬回了昭陽宮。
可養年殿的寢殿內,高長風拉過葉時雨上下看看,目光落在了已經結了血痂的手背上,
“清川怎麽回事。”
葉時雨搖搖頭,“是奴才疏忽了,很淺的,已經沒事了。”
“你就偏要見她?”高長風語氣不虞,“她已是個瘋婦,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
當然他二人心知肚明,高長風在意的不僅僅是這些。
“第五個了。”葉時雨突然沒由頭的來了一句,他抬頭看向高長風,伸出一隻手,“玉太妃第六個。”
高長風怔了須臾突然明白他在說什麽,他伸出手將那有些冰涼的手握住,“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皇上,聽說三皇子已有些自殘的舉動了是嗎,那是不是也快了。”葉時雨認真地看著高長風的眸子,神情平靜,仿佛真的只是在數數一般,“那就是七個了。”
“反正奴才死後也是要下地獄的人,除了當年的康恆,每個死在奴才手裡的人,奴才都讓他們死了個明白,這樣到了閻王那兒奴才隻用報上姓名就成,無需再將這些事重複一遍了。”
“誰說你會下地獄!”高長風已是微慍,語氣也帶了絲狠厲,“朕是天子,朕說你不會去就不會去。”
“皇上。”葉時雨突然緊緊抓住了高長風的衣襟,呼吸微微急促,“奴才現在想忘了那些,想忘了他們。”
高長風心中突然一搐,拇指擦過他微顫著的,略顯倉惶的眼瞼,聲音變得低沉暗啞,
“你記住,無論是百個還是千個,全都因你與朕相識,所有的債都在朕的身上,朕倒要看看哪個敢與你討要。”
“不……!”
腰上一緊,高長風將那些拒絕的話狠狠堵在了他口中,葉時雨猛然一滯,唇齒間的痛讓他意識到,他生氣了。
葉時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踮起腳尖迎合著不滿的噬咬,本只是扶在他腰間的那隻手逐漸用力,葉時雨能感到腰側傳來被緊握的鈍痛,這來自心中所愛之人的責難倒讓他隱隱有些竊喜,明明不似以往溫柔,卻讓他愈發投入。
葉時雨的雙手攀附上高長風的後背也同樣越收越緊,他將自己狠狠貼上,就像要與之融為一體似的,氣息也愈發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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