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出於什麽目的,藍溱點開自己微信給任啟東發:[我電腦上登的,不小心。]
過去半小時,一小時,那邊始終沒有回復。
任啟東經常這樣,一忙起來就不太看手機,與依賴網絡交流操作的藍溱不一樣,他的工作聚焦於線下,很多時候,就算感受到手機震了一下,或者好幾下,也不會立刻去看。藍溱了解任啟東這個惡習,但第六感告訴他,這次任啟東就是故意已讀不回。
藍溱氣急敗壞地發:[要走就把你的東西全拿走,留一地牛皮癬給誰清?]
果不其然,任啟東幾乎是秒回:[後天下午過來。]
藍溱氣得夠嗆,手一抖,沒拿穩手機掉到地上,屏幕摔出條歪歪扭扭的裂痕。他跑到隔壁臥室,把自己與手機都重重扔在床上,翻來滾去捶床墊,發泄心中火氣。
一身力氣都撒光了,藍溱大口喘著氣又去摸手機,點開備忘錄,記下第1421條:[看見消息不回,害我摔了手機。]
上一條當然是離家出走,藍溱想了想,改成了“擅自搬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把一整篇備忘錄都刪掉了,回收站裡的也徹底清空。
腦海裡的也能用橡皮擦擦掉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放心交給我,一定都給你搞砸
第43章 分手應該體面
任啟東一出門,就特別倒霉地踩到了一坨狗屎。在花壇裡別了半天,又去附近小店買了包紙使勁擦,鞋底仍隱隱約約散發著氣味。
然後,他剛下到地鐵等候區,一節半空的車廂就在他眼前關上了門,離他遠去。下一班等了近十分鍾,人擠人擠人擠人。任啟東縮在兩節車廂連接的貫通道,特別的晃,他站在鋼板上,耳機裡單曲循環著《體面》。
地鐵到站,由於站位太靠裡,又差點沒趕上下車。走到扶梯,任啟東才發現一隻耳機沒了,不知道是丟在車廂裡,還是掉到下面軌道去了。
無論哪種,找回來的希望都很渺茫。
一路艱辛如過五關斬六將,任啟東終於抵達了熟悉的生活了快兩年的片區。他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雄赳赳地邁著步子,一抬眼看見那家理發店,忽然想起之前辦的VIP卡,還留有四千多巨款。就藍溱來剪過一次頭髮,要是不花了,豈不白白便宜他了。任啟東索性一咬牙,打算進去大肆消費一把。
迎賓的小工問他有偏好的髮型師嗎,任啟東馬上想起了那個熱情的山大。結果被告知,山大已經跳槽了。
時不我待,所有的預兆都在警告他。
任啟東任由陌生的理發師龍飛鳳舞地發揮創意,什麽燙啊染啊護理啊,有的全上。還有掏耳刮面的服務,從未如此享受過。圍布一撤,任啟東站起身,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距離他到達小區門口,已經過去三小時了。走出理發店抽了根煙,遠遠地望著太陽落山,任啟東找不到再拖延下去的理由了。
怎麽說也住了快兩年,感情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全都消滅。
每靠近一步,任啟東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些曾經令他歡欣雀躍的場景。景還是一樣的景,人也還是一樣的人,但又有太多東西不一樣了。
任啟東磨磨蹭蹭地來到702室門口,按門鈴。半天沒人開,反倒手機收到了條語音消息,伴隨著淅瀝瀝的水聲。
“是你麽?自己不會開門啊?我在洗澡。”
好吧,任啟東只是覺得擅自進去,不合規矩。既然房子主人發話了,也就熟練地按著指紋開了。
屋子裡乾乾淨淨,比他在時更井然有序,甚至堪稱一塵不染。
任啟東其實沒什麽私人物品,臥室裡幾套衣服,門口幾雙鞋,等浴室裡人出來,把牙刷牙杯那些拿走就好了。他的所有家當,一個紙箱就可以全部裝下——這麽看來,這地方真是與他沒什麽關系。
到處都是藍溱的東西,他只是享有使用權而已。
不一會兒,藍溱光著腳從浴室出來,濕噠噠的腳底板把地板踩得全是水漬。任啟東欲言又止,想著他也沒有阻攔的資格了,就沒說話。
藍溱全身上下,隻圍著一條浴巾,任啟東也不明白這不早不晚的,洗什麽澡,難道剛做了什麽會出汗的運動嗎。任啟東別開眼,盯著地面往霧蒙蒙的浴室走去。排風也不開,這人真是……
算了,他管不著。
藍溱故作不在意地拿毛巾擦著頭髮,目光卻不受控地釘在了任啟東身上。
僅僅兩周,任啟東身上的變化可以說是大得驚人了。那是什麽造型啊,青春期趕時髦的非主流少年嗎,藍溱忍不住揚聲問:“你換髮型了?”
“啊,對。”任啟東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剛在樓下做的。”
藍溱很快領會過來:“你染這個顏色什麽意思?”
任啟東頭上,挑染了幾綹鮮豔青蔥的綠。髮型師問他喜歡什麽發色時,他很難說清自己是不是故意的。當然,只是一次性的染膏,圖個好玩。
任啟東面不改色道:“理發師推薦的,沒什麽意思。”
“好好好。”藍溱氣得肺都要炸了,“沒事就喜歡往自己頭上蓋點綠是吧。”
“你還換工作了?”藍溱又問。
“沒有啊。”任啟東愣了一愣,又說,“哦,我調去新開的分店了,在城西那邊。你去過店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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