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錢了?賠了多少,從我工資裡扣吧。”任啟東窘迫地撓著頭道,“還有電瓶車後視鏡也摔壞了一個,不夠的話,我再賠。”
呂星長歎一聲,一手抓著紙巾盒,一手幫他擦雨滴,沒發表異議。
這天,幸福烘焙坊提早了兩個小時打烊,反正雨天也沒什麽客人。麵包滯銷,呂星打包好都塞到任啟東手裡。不僅如此,他還堅決要送任啟東回家,不停懊悔早知道就該由他開車去送貨,叫任啟東騎電瓶還摔了,實在過意不去。
任啟東幾番推脫不過,也就從了。報出地址後,呂星愣了愣,印象中是個還不錯的小區,租金不菲,大概能抵任啟東一個月工資。
他用余光瞄著任啟東,各種各樣的推測在心裡走了個遍,試探性地問:“東哥,你家裡有人嗎?”
“啊?”任啟東不明所以。
呂星猶豫措辭道:“如果有人下來接你,我就停小區門口了。不然,不知道保安讓不讓進。”
任啟東以為他嫌麻煩,順著他的話道:“哦,你停門口就行了。”
接近目的地,呂星拭目以待。任啟東長得棱角分明,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氣質,屬於與他並肩同行會很有安全感,但迎面擦過會不自覺有些畏懼,甚至低頭躲避對視的那種。
就像他最初,不知怎麽就喊出了一聲“東哥”。
車輛減速停下,任啟東將裝著麵包的紙袋往衣服肚子裡一塞,沒等呂星反應,就推開車門淋雨跑了。呂星按了好幾下喇叭,試圖喊住他,告訴他車後備箱有傘,然而任啟東頭也不回,轉瞬就消失沒影了。
保安一臉不爽地出來,驅趕道:“哎哎哎,按什麽喇叭,你是業主嗎你,不是不讓進啊。”
呂星無奈,倒車掉頭走了。
任啟東進了家門,已然淋成了一隻落湯雞。他把衣服鞋襪脫在門口,迅速去浴室衝了衝,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抱著一堆濕衣服去洗,一打開洗衣機,昨晚忘了晾出來的衣物在裡面擰成了一團麻花,糾結得就如同他的情緒。
難不成還能指望藍溱嗎?任啟東沉沉歎氣,把手上的衣服扔進去,倒入洗衣液,全都重新再洗一回。
小時候,奶奶會將沒吃完的剩飯摻進生米裡一起煮,他莫名聯想到。任啟東想給奶奶去個電話,沒有工具,不得已敲開了書房門,對著那尊石佛問:“你是不是有換下來的舊手機,借我用一下。”
“你的呢?”藍溱移著鼠標,頭也不抬地問。
“摔了。”任啟東言簡意賅地答。
“哦。”藍溱目視前方,揉著盤麻的腿放下,拉開抽屜,面對著一排淘汰的手機挑挑揀揀。
藍溱算得上是個數碼產品發燒友。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賊花錢的愛好,任啟東稱之為“敗家”。
這些智能機平時閑置著,基本都沒電了,屏幕也按不亮。任啟東不明白他在挑什麽,不耐煩道:“隨便拿一個,能打電話就行。”
藍溱抬頭挑釁似的瞟了他一眼,任啟東嘖了一聲,催道:“快啊。”
藍溱用力一拽,抽屜敞到了底,手伸進深處尋摸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古老的諾基亞,遞給任啟東。九宮鍵都褪色了,只能憑記憶去猜字母。
任啟東瞠目結舌,這都什麽年代了,皺眉用眼神不停問:你確定?
藍溱賭氣贏了這一局,洋洋得意道:“這能打電話。”
“行,你厲害。”任啟東置氣揚手接過,轉頭就往外走。沒一會兒,他又灰溜溜地回來了,把那隻諾基亞丟桌上,道:“卡槽配不了,給我拿個智能機。”
藍溱一臉“我早說了”“果然如此”“你催什麽”的欠揍表情,看得任啟東十分火大。但比起冒著暴雨出門買新手機,不過就是忍忍藍溱的臭屁性格,很好做選擇。
任啟東拿上手機與充電器剛要出去,藍溱又開口攔他,興致勃勃道:“舊手機呢?拿來我修修看。”
任啟東:“修不了,斷成兩截了,我都扔了。”
藍溱不甘心:“萬一零件還有能用的呢。”
任啟東譏諷道:“都泡發了。大爺,外邊下雨了您知道嗎?”
藍溱沒話說了,縮回椅子上看他的股票。比起天晴還是天陰,顯然他更關心今天是紅色的還是綠色的。
這並非玩物喪志,正相反,這就是藍溱的本職工作——股票經紀人。窩在家裡不出門的自由職業。
名校金融系MBA畢業,在證券公司工作了兩年,就出來自立門戶了。簡單來說,這個工作就是,客戶將錢交給藍溱拿去炒股,藍溱從中抽取相應的提成傭金。藍溱隻接百萬起步的單子,收入相當可觀。當然,他自己也會買點期貨基金做投資管理。
所以他寸步不離地盯著大盤走勢,一有風吹草動就適時做出明智的決策。買,還是賣?
雖然他對生活中的各項瑣事都沒什麽主見,吃穿住行,達到及格線就能過下去。但另一些至關重要的抉擇,他向來都是做決定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說:
職業相關都是瞎編
(日夜顛倒是在炒美股!炒美股!
之後要是作息正常了就是炒A股港股什麽的隨便吧……)
第4章 想淋雨行不行
餐桌上,任啟東大大咧咧地刷著短視頻就菜。冰箱裡剩余的食材被掃蕩一空,他精心準備了四菜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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