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陸千闕果然如他推測的那樣,和那個“怪物”是一樣的生物。
他們知道他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陸千闕說:“它的雖然智商不高,可以說是沒有智商,但是殺傷力很大,不怎麽容易死,而且還很記仇。它見過你,聞過你的氣味,你在這裡不安全。”
“我可以報警。”他警惕地說。
陸千闕忍不住笑了一笑,而後收起笑容。
他的皮膚在燈光下呈冷色調質感,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很抱歉地告訴你,警察處理不了這樣的事。”陸千闕對他道,“就像狼會記住誰給它設過陷阱,它也會記住傷害他的每一個人,包括旁觀者在內。我倒是可以保護你這個旁觀者,可惜我不知道它在哪裡,到底什麽時候來,更沒有辦法二十四小時和你在一起。”
見他表情變化,陸千闕又說:“所以我得帶你逃命。按照先生的吩咐,我立刻你去渡島。”
寧秋硯:“……”
他為什麽覺得兩邊的危險程度都差不多,兩邊對他來說其實都很可怕。
說著,陸千闕站起來在屋裡轉了一圈,在找東西。
很快,他從門後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衣扔到寧秋硯身上:“把你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改變氣味,然後馬上跟我走。”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寧秋硯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回憶今天發生的事,知道陸千闕不是在危言聳聽,所以也想起了在場看過“怪物”的每一個人,除去一死一傷的,還有3條人命。
“那Ray和其他人呢?”他急忙問道,“他們也會被它追殺嗎?”
“你還擔心其他人。”陸千闕極為無情地說,“當然會了,它難道還隻選可愛的下手。”
寧秋硯沒心情貧嘴,道:“我想通知他們。”
陸千闕:“抱歉,我隻負責你的安全,如果你的朋友今晚真的被咬,那就隻好麻煩一點,找人把他處理掉了。”
“處理掉?”
“殺掉,分屍,喂狗,怎麽都好,總之是毀屍滅跡。”
雖然Ray和那些人不是寧秋硯的朋友,他也不屑與他們為伍,但聽到陸千闕這麽說,寧秋硯的心還是輕輕地抖了一下。
雖然愛開玩笑,但陸千闕給寧秋硯的感覺一直很熱心溫柔。
可是他覺得直到今晚他才認識了真正的陸千闕。
對方的形容舉止仍是斯文優雅的,但因為過於輕描淡寫,無不透露出一股對生命的冷漠,尤其,是對他們不太喜歡的生命。
他以前怎麽沒發覺?
“我還是想報警……”寧秋硯做不到眼睜睜地放任不管,試圖給陸千闕建議,“反正他們做的事也足夠待警察局好幾天了,到時候警察說不定能抓到它。”
陸千闕:“不可以,我已經告訴你了,霧桐的警察處理不了這件事。”
寧秋硯下意識道:“那問問關先生——”
“這就是先生的意思,我只是轉達。”陸千闕看著他道,“如果換作我的意見,我現在就會去咬斷他們的喉嚨。”
咬斷他們的喉嚨。
陸千闕還從未表明身份,這句話仿佛是暗示。
而寧秋硯足夠聰明,聽到這句話後再也說不出別的句子。
*
離開家時不過夜裡七八點,居民區裡來往的人還有很多,有鄰居和寧秋硯打招呼,問陸千闕是不是他的朋友,他顧著恍惚,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答。
他們從光禿禿的梧桐樹下走過,踩著有亂七八糟腳印的雪,留下兩行屬於人類的腳印,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
冷風一陣接一陣。
寧秋硯越走越冷,差點縮成一團。
陸千闕隻穿了正裝,背影挺直,卻似乎沒有因為極寒天氣而感到半點不適。
他優雅的步伐悄無聲息,如黑夜裡穿行的幽靈。
關珩也給寧秋硯這樣的感覺。
常常都穿著單薄的衣服,能赤腳行走在雪地裡,房子裡不需要起作用的暖爐。
他們趁夜而來,趁夜而去。
皆因同類。
在經過灌木叢時,陸千闕與一隻橘貓狹路相逢。
陸千闕隻停了停,低著頭看向這隻橘貓,它就嚇得炸了毛,喉嚨裡發出恐懼而淒厲的怪叫,不停地後退。
這隻流浪貓被居民區的人們散養著,平時非常親人,寧秋硯還是第一次看見它這樣如臨大敵。
連貓都能分辨出異類,而他卻不能。
陸千闕發出一聲低沉的輕吼,那隻貓就立刻鑽進灌木叢裡不見了。
寧秋硯想過要趁陸千闕和貓對峙的時候逃走。
“小東西。”陸千闕這樣無所謂地說了句,然後什麽也沒察覺般,側過身對寧秋硯道,“這邊。”
陸千闕的車停在相對僻靜的道路上。
那是一輛漆面鋥亮的黑色轎車,昂貴得路人頻頻側目。
司機下來給他們開了車門,叫陸千闕“少爺”,有一種微妙的年代感。
陸千闕彬彬有禮地請寧秋硯先上,像中世紀的紳士。
他們上了車,車輛便往城外疾馳而去。
*
夜晚的霧桐很熱鬧,霓虹燈投射出不同色彩的光斑,反射在路面的水窪裡、商店的櫥窗裡。
路上有些擁堵,下班後忙著回家的車輛走走停停。
燈火闌珊,夜景在車窗外倒退著,陸千闕坐在後座左側,轉頭問道:“小狗狗,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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