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麽站在那,神色溫和可親舉著傘朝他走來,一身還未換去的紫色親王朝服襯得那人沉靜內斂,只是眼中對他的疼惜寵愛怎麽也無從磨滅,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那一幕。
那時他才明白或許他只有這麽一個可以信任依靠的人了,他和他說想要換一個帝師,那人略一停頓便問他屬意誰,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選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果然沒有過多久他便換了帝師,那位帝師也一直教授他至今。
當年年少無知不知朝堂的絲絲縷縷,環環相連,到如今才知道在當年那種形式下那人作為攝政王順著自己的心意換帝師要花多少心思。
蕭雲昊不知道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多久,直到渾身都落滿了雪,周邊的人戰戰兢兢卻沒有人敢上前勸上一句,那一天蕭雲昊不知是怎麽回的宮中。
蕭衍的薨世在朝野上下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有人痛惜大梁失去了支柱,自然也有人欣喜於攔路石終於沒了,甚至有不少人覺得這天下最高興蕭衍身死人的應該就是當今的皇上。
畢竟在旁人的眼中,幼主和攝政王永遠都是對立的,只要有蕭衍在,那麽便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蕭雲昊才是真正的皇帝。
這天下只能有一個主人,朝臣不是沒有看見那天哀訊傳來時皇帝的表現,但是大多數得朝臣都認為那是蕭雲昊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
畢竟蕭衍對於大梁的功績沒有人能夠磨滅,他已然去世,又是在皇帝下令拒絕凱旋大軍進城的這幾天裡,這件事難保不會被史官和天下文人扣上岢待功臣的帽子。
只是這一天就有不少人上書,有些耿直的朝臣確實不讚同皇帝當初下旨將大軍拒在門外,紛紛請旨要厚葬攝政王,要在攝政王本身的規格之上再提高。
而有些朝臣卻不願,上書說無論蕭衍的功績如何大,他也是臣子,攝政王已經位極人臣,再提高?要提高到哪去?難不成還以半君禮下葬?
這句話可是誅心之言,蕭雲昊之前最急忌憚的就是這裡,眼看朝臣就要吵起來,蕭雲昊卻不耐煩地呵斥,果斷下旨
“攝政王是國之柱石,理應以半君禮相待,將寒玉棺九龍槨送去攝政王府,擇吉日以半君禮將攝政王迎入皇陵。”
寒玉館九龍槨已經相當於半幅龍棺了,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下這樣的旨意。
只是蕭雲昊的態度不容置疑,只是這天下午當棺槨和聖旨一同到攝政王府的時候,王府眾人的態度是讓誰也沒有想到,也不敢相信。
作者有話說:
可想而知,王爺的部下不稀罕這樣的禮遇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第八章 再入王府
林鶴率領黑甲衛將皇帝派人送過來的玉棺拒之門外,還將所有禮部前來梳理喪儀流程的人都給轟了出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為這攝政王府的人捏了一把汗,現在黑甲衛將攝政王府包圍的像是鐵桶一般,誰也進不去。
皇上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聖旨做不得假,近幾天為了攝政王的喪儀幾乎是縷縷破規操辦,上書的人全部被駁回,非議攝政王的二品朝臣被當庭庭丈。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敢觸皇上的逆鱗,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誰也料不準蕭雲昊的心裡對攝政王到底是什麽態度,是真的後悔了?還是做給天下人看。
只是這都不重要,禮部被轟出來的官員已經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這黑甲衛是蕭衍的親衛,不受兵部轄。
他們直屬於蕭衍,跟著他南征北戰多年,幾乎是白骨堆砌的鐵血部隊,他們不讓官員進攝政王府就是禦林軍來了都沒用。
幾乎朝野上下都知道黑甲衛是最血腥的存在,但是現在拿皇命壓他們也沒有人聽話,林鶴更是下令只允許名單上的大人前來吊唁,名單以外硬闖者殺無赦。
沒有人真的想試試是自己的脖子硬,還是黑甲衛手裡的鋼刀硬,但是皇命不可違,皇上這個時候或許不會降罪黑甲衛,但是禮部的人卻是一個也討不到好。
蕭衍身邊的徐輝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在京城之中沾親帶故的人還是有一些的,不少人就想著迂回走徐輝的這條路,只是徐府大門緊閉,一個人也不肯放進去。
這件事最終還是鬧到了蕭雲昊那裡,禮部尚書幾乎是泣淚陳述黑甲衛種種行徑,坐在高位上的蕭雲昊一字不發,只在他終於說完的時候輕飄飄的問了一句。
“朕聽說黑甲衛的手裡有一份名單,只有名單上的人可以進去?”
禮部尚書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只能點了點頭
“是。”
“劉大人是如何就沒能上名單上那?”
蕭雲昊輕輕的一問,劉志的汗一下就下來了,聖心難測,蕭雲昊這麽多天來對於蕭衍的態度現在誰也摸不準。
“皇上,臣,臣也不知為何,黑甲衛…”
“行了,你下去吧。”
空曠的大殿上,蕭雲昊就一個人坐在那裡,他不敢去想他會不會在那個名單上,想來那人也是不想見他的吧。
只是禮部的人被擋在外面,但是喪儀還要繼續,蕭雲昊下午的時候沒有帶任何的隨從,換了之前他隨蕭衍出宮時的那身衣服便孤身一人來了王府。
林鶴看了看他,最後拱手便算是行禮了
“朕,我 想進去看看。”
“皇上應當知道,這王府之中沒人願意讓你再見王爺,但是想來王爺最相見的就是你,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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