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裴安端著藥進來時見榻上那人已經醒來了,趕緊快步走到了榻前
“哥,您醒了?張太醫說這藥要趁熱喝。”
蕭衍手肘撐在床榻上預起身,裴安連忙將藥放在床頭伸手扶抱他起來,蕭衍闔眼等這一陣眩暈過去,睜開眼時看向裴安
“怎麽不見黎先生?這次能破陣要多謝他。”
中午那次醒來他也沒有見到黎沐塵,裴安聽他提起師伯便微微低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蕭衍抬頭見了他遲疑的模樣,心裡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黎先生受傷了?咳咳。”
那天他昏迷之前並沒有看見黎沐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毫發無傷的下了戰場。
“哥,師伯沒有受傷,就是就是那天為了救您用了些內力,現在不太舒服,在房間歇著。”
裴安趕緊抬手幫他拍了拍背,蕭衍聽見這話心中一沉
“黎先生現在怎麽樣?”
“張太醫說師伯體內有余毒,師伯自己配了藥,說是歇歇便好了。”
這兩天不放心師伯的情況,也日日守在他身邊,師伯是這樣和他說的,雖然他那臉色看著有些沒有說服力。
蕭衍閉上眼睛,運起內力才發現圍繞在心脈周圍的內力並不是他自己的,那內力醇厚精純,原來自己能醒過來是黎沐塵用這般方法救了他。
“哥,昨日師伯和我說,若您醒來便讓我告訴您,他救您是因為只有您才能讓北境安穩下來,才能讓這一方百姓安穩,所以讓您不要介懷。”
蕭衍靠在榻上神色有些不明,半晌之後歎了口氣
“安兒你定要照顧好你師伯。”
“我會的,哥你放心吧,該喝藥了。”
蕭衍端起了碗幹了進去後出聲
“安兒,扶我起來一下。”
“哥你要做什麽?”
“上一封折子。”
不用想他也知道京城的那孩子看見薑涼上的折子會急成什麽樣,若是他不去一封折子讓他安心,便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蕭衍掀開被子便要下床,這翻動作之下心口的跳動頓時亂了節奏,蕭衍伸手按住胸口,喘息聲明顯起來,眉頭微微簇緊。
裴安立刻扶住他
“哥,你別動,張太醫過你心脈損傷太過,這幾天一定要臥床靜養。”
蕭衍緩過來一些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還是喘著出聲
“安兒,你把筆墨拿來。”
裴安知道他定然是要上折子的,只能端來了一個炕桌,然後將筆墨拿了過來,蕭衍剛剛醒來手上實在沒有什麽力氣,握著毛筆的手腕都在微微發抖。
裴安看見他的模樣眼眶發酸,不想讓哥哥看見擔心,便隻低頭磨墨,蕭衍盡力穩住手腕才落筆
“明宸親啟,見字如面,臣得黎先生相救,雖有凶險但已無大礙,望陛下莫要擔心,京中情況或因臣之狀況有些波瀾,還望陛下切記不可急躁…”
洋洋灑灑寫了兩張信紙才停下來,這一封信下來蕭衍的額頭上沁出了冷汗,落了筆便脫力一般靠回了床頭。
“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吧。”
裴安吹幹了那封信,裝進了信封,又用八百裡加急的信筒裝好,封了蠟。
“哥,您歇一會兒吧。”
他看著蕭衍的臉色實在不好,不放心地勸了一句,蕭衍合上了雙眼緩緩點了點頭。
薑涼的八百裡加急到京城的時候自然引的朝野一陣震動。
而蕭雲昊幾乎略過了“收復新州”這樣的捷報字眼,目光直接落在了後面那句“瑞親王身先士卒,為破陣重傷”上。
短短幾個字震的他心神懼裂,手甚至拿不穩那封捷報。
不同於他的擔心,滿朝上下因為新州收復都松了一口氣,新州收回北元再想南下便是難上加難。
“陛下,如今瑞親王重傷,恐無法主持軍務,朝廷當派人接任主帥一職。”
蕭衍重傷對於朝中文臣一派幾乎是天賜的時機,蕭雲昊盯著底下上書的朝臣眼睛一片血紅。
這些人打著什麽樣的心思他太清楚了,新州收復他們便認為北境已無憂,現成的撿軍功奪蕭衍權的機會,真是好算盤。
“陛下,瑞親王重傷還有薑涼主事,他鎮守北境多年,沒人比他更了解北境的戰況,臣以為此刻不宜更換主帥。”
兵部尚書拱手上書。
蕭雲昊一言不發,手緊緊握著拳頭,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撂下金陵的一切趕到北境。
“陛下,薑涼在京中連家眷都無,十幾萬大軍在外不得不防啊。”
底下勸諫的聲音可謂苦口婆心,蕭雲昊抬頭眼神森冷
“那愛卿倒是和朕說說派何人合適?此刻金陵可能找到一個能夠比肩瑞親王的人嗎?若有這樣的能人怎麽還會到此刻還留在金陵?”
朝堂之下一片人都是心思各異,蕭雲昊的心中一陣發冷,這樣的朝堂讓他根本不能不放心離開前往北境。
他甚至動了迅速清洗朝堂的心思,他不介意流血,只要解決了這些人他就可以安心離開金陵了,望著底下幾人的目光已經露出殺意。
“瑞親王鴻福齊天,不會有事兒的,諸位愛卿此刻想的應當是如何做好後續補給,安撫陣亡者家屬的事情,至於北境主帥,只有瑞親王,若是誰再動不還有的心思,莫怪朕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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