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釗明明白白的拒絕，似乎給了翎箜巨大的打擊，他抬起頭，一臉悲戚，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玄釗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你先在這休息兩日，你這一身傷……”玄釗終究沒問他怎麽受得傷，不想關心，與他無關啊！“我去取兩枚丹藥與你，於你傷勢有益，養好了，便走吧！”逐客令下的十分明顯。玄釗轉身欲走，魔界，他想奪回來的，只是如今，尚不到同天界為敵的時候，他還不夠厲害，還不夠！

　　翎箜在他眼裡，也還是個只知道討父親歡心的孩子，靠不住的。

　　“師兄！”翎箜見人要走，急切一聲呼喊，指甲深陷掌心，“有些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

　　……

　　除了陸路，沒人知道那日玄釗見了誰，說了些什麽，隻那日以後，冥司的閻君大人，變得更冷了。 他常常立在靈辭拚死拚活要種的那棵海棠樹邊上發呆。

　　答應了靈辭要送他兩條溯洄的事也忘了，還是隔日靈辭自己找了來，揪著一張臉苦哈哈問，“師兄你不是說撈兩條溯洄給我養的嗎，後山的池子我都清理乾淨了，等了一天，你也沒派個鬼上天！”

　　靈辭永遠都是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副樣子，好似天塌了都與他無關，可玄釗沒辦法忽視翎箜含糊的那一句：一切，都是因為靈辭！

　　他極盡所能在心裡替靈辭開脫，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師尊平日那樣寵著靈辭，何以最後卻說：師徒情斷！

　　可再怎樣懷疑，玄釗都做不到傷害靈辭，他做不到，便只能趕他走！

　　又被在意的人惡語相向，靈辭立在忘川河畔，看著玄釗決然的背影，嘴角都掀起來了，委屈巴巴的，“就知道欺負我！”咕噥著，轉身從忘川舀了一捧水，“哪天我受不了，把它喝了，你就哭去吧！”盯著手裡的水惡狠狠一句，眼看著水滴從指間漏下，急匆匆跑到海棠樹下撒下去，“樹也不給我澆，這可是我家小靈子的寶貝小苗苗啊！”靈辭愛憐地摸摸樹乾，“快長大，開一樹的花，哄哄我師兄，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了！”說完歎息一聲，尋白無常去了。

　　說好了給他魚的，不能食言，不給，就自己撈嘍！

　　第十九章 你這條假魚

　　“溯洄”是這黃泉才有的魚兒。食生魂記憶為生，只要一滴血，便可窺盡前世今生。

　　當然，這些靈辭並不在意，他想要這魚，是因為它們長得好看。泛著金光的小魚在水裡穿梭，宛如一塊塊會動的金子！

　　靈辭打小就喜歡好看的東西，與他大哥二哥三哥結拜，當初就是看中了三個大哥哥長得好看，大哥二哥能武，三哥能文，跟著他們，混吃等死不成問題，何況神仙不會死，日子過得瀟灑自在的很。

　　後來不知生了什麽變故，他生了場大病，忘了些事，大哥說送他去妖界住兩日，那時候遇見的玄釗，都是寄養在妖界的孩子，靈辭看玄釗，猶如老鄉見老鄉。

　　主要還是人家長得好看，否則淺薄如靈辭，才不會多看一眼！纏了玄釗不知多少時日才叫這個整日一臉冰山不化的哥哥答應帶他去後山掏鳥窩。

　　所謂妖界，其實在多年前最後一代妖王促成妖魔兩界歸並……其實就是妖界沒了，剩的那些妖，不是修仙就是混魔界去了，妖界，不過是片荒蕪的廣袤之地。

　　照看靈辭和玄釗的，是條大尾巴狼。當然，人家有名字，喚作蒼狼，他已經很老了，背影佝僂，幻化人形的時候，都懶得將自己狼尾巴收起來。

　　靈辭尤其喜歡抱著狼尾巴聽他講這妖界的最後一代王，當初是何等厲害。他在的時候，妖界是不輸魔界的繁榮，便是神界也禮讓三分，可惜……

　　對於妖界的沒落，蒼狼沒有過多的描述，隻說，後來妖界並入了魔界。

　　說起魔界這一任的魔帝，蒼狼眼裡有著難以描述的複雜情感，嘴上沒一句好話，大多是忘恩負義一類，可眼裡，擔憂和關切是掩不住的。靈辭看不見，玄釗卻瞧的分明，只是沒有多問。

　　後來，這隻狼還是太老了，他去了一封信給魔帝。過了幾日，玄釗和靈辭便被魔帝酌辰親自接走。

　　臨走前，靈辭在狼的墳前哭了好久，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亡，生而為神，他以為世間萬物皆是永生。可玄釗告訴他，狼伯伯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靈辭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生，還有死。

　　靈辭一路怯怯地拉著玄釗的手，生怕眼前的人也會忽然之間沒了聲息。

　　魔帝庶務繁多，自是不會親自照看兩個孩子，於是，他們成了魔尊鶴宵允的徒弟。

　　靈辭見了生人膽子小的很，一直縮在玄釗身後，卻總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可真好看啊！比他見過的神界女子都勝了幾分顏色。大概……是勝在她臉上的肆意灑脫之上。

　　起初靈辭是怕師父的，可時日久了，本性裡的天真爛漫更顯，倒格外惹的鶴宵允疼愛，親兒子是的寵著。

　　寵到後來，賠了身家性命，搭上整個魔界也要保他一命！

　　靈辭這條命，太值錢了！他得惜命！坐在黃泉渡口等著白無常來幫他撈魚的靈辭憶著那些前塵，心裡又甜又苦，想師父想的要哭，偏偏白無常老也不來，乾脆起了身挽了袖子自己去撈。

　　那些金色的小家夥徜徉在水裡，顯眼的很，靈辭一把就撈了最大的那一條，原以為使把勁魚就是自己的了，可那魚兒力氣大的很，張嘴往靈辭手上咬一口就竄回了水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