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一口氣尚未徹底松完,便被一道含著笑意的繾綣嗓音打斷。
程修永渾身一僵,只聽對方道:“咦?我也想去。”
“你不行!!!”
老者眉頭當即翹了起來,朝著靠在樹乾打呵欠的君尋憤怒道:“聖清殿立世這麽多年,沒有讓外人隨意進入藏書樓的道理!”
君尋揚眉,下巴尖朝著容華一抬,奇道:“那他怎麽能去?”
老者冷哼一聲,梗著脖頸反駁:“他是受罰!能一樣嗎??”
君尋似乎思索了一下,笑眯眯開口:“但……我不是外人啊。”
程修永:“……”
他簡直要氣樂了,吹胡子瞪眼道:“你連聖宮人都不算,怎麽不是外人?!”
君尋輕笑,卻是雙臂環胸,緩慢回應:“我雖不是聖宮門人,卻堪稱長老半個師尊,怎麽能算外人?”
程修永:“???”
老者一張臉漲得通紅,蒼老嶙峋的手指朝著君尋抖了半晌,愣是一個字都沒抖出來。
他真是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欽佩這人當日一劍。
在那之前,他從未想過“意”非但能在仙人境出現,還能如他這般運用,竟能將生機賦予一口殺器之上。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面對這名離經叛道的鬼才!
程修永乾脆冷哼一聲,拂袖而走。
容華見狀,立即跟上。
君尋笑眯眯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卻是兀地拍了拍手,嗓音高揚。
“好徒兒,記得照顧好你師兄——”
話音未落,便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齊齊一個踉蹌。
君尋大笑,撫掌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程長老:你煩死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紅包!啾咪!
第48章 晉江獨家的四八天
“程修永於聖清殿中也算僅次於殿主的大長老了。”
謝疏風站得筆直, 有模有樣地朝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君尋潑冷水,“你哪天把人氣死了招來卻芳舟討說法,我可不會管你。”
君尋好不容易止了笑, 卻是抱著手臂, 滿不在乎道:“卻芳舟?他還不是我的對手。”
他說著, 白綾之下的眸光卻緩緩上揚,落在最高峰被雲層籠住的山巔, 似笑非笑:“若換做‘聖人’, 我再好好考慮考慮吧——”
謝疏風沒好氣道:“考慮怎麽把聖宮攪得天翻地覆麽?”
君尋眸光瞬暗,卻是笑道:“自然是考慮……該如何取而代之。”
謝疏風默了默, 又開始潑冷水:“就你這身板, 有沒有明天都不知道,還琢磨這些?”
君尋睨他一眼:“大師兄都沒發話,你咒誰呢?”
“還用他發話?”謝疏風冷臉, “你火毒侵入內腑, 自己不知道???”
君尋磨牙:“……拔劍?”
謝疏風:“……懶得管你!”
他臉色臭得難看:“以後要死記得找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死, 免得還要我給你收屍——”
話音未落, 一道朱紅流光卻乍然由天外飛至,化作一枚信符, 緩緩懸停二人面前。
君尋本要回嘴, 見狀揚眉, 有些意外:“找你的?”
謝疏風黑著臉:“不是停在你面前嗎?”
按照常理來說, 每個人的信符製式皆是獨一無二的, 唯有與人互相交換過,才能收到彼此之間的來信。
可君尋摸著下巴看了一會, 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除了雲星夜還與何人交換過信符, 卻沒有得出任何結果。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謝疏風沉下眉眼:“不認識?”
君尋點頭,正要伸手觸碰赤紅信符,卻被前者一把握住了手腕:“……我來。”
他一怔,師兄挺拔寬闊的背影已闖入視野,將他擠去一旁。
謝疏風薄唇緊抿,左手緩緩握住腰間佩劍,拇指輕頂,長劍登時出鞘半寸,折出一道寒氣逼人的冷光,與劍格處兩枚古篆小字——歲寒。
他實在過於謹慎,君尋靠著樹乾,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卻見信符被劍氣一觸,頃刻融作兩枚光字,於此同時,一點白影墜落,被謝疏風接了個正著。
——是枚尾指長短的雪白花苞。
謝疏風捏著花莖,原本閉合的花苞感應到人體溫度,頃刻抖動嬌嫩柔軟的層疊花瓣,緩慢綻放。
“這是……明心花?”
明心花雖有凝神安心之效,卻生在魔域魔氣最為濃鬱之地,仙域基本無法見到。
可君尋卻瞬間想到一個人。
——長明宗與他交手,又在月前大鬧琅華宴的修羅城主,汨絕。
當初長明宗初次交鋒,那人臨走時,就在他領口別過一朵一模一樣的明心花苞。
清冽香氣頃刻彌散,君尋揚眉,伸手將明心花取了過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握入掌心碾了碾,眼神卻望著那兩枚光字,緩慢道:“荊秋?誰啊?”
謝疏風看了他一眼:“方才那名發狂的問劍峰弟子,名喚荊夏。”
君尋默了默,消瘦纖長的五指張開,掌心本該被碾碎凌亂的明心花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粉塵般細小的光屑。
又是幻術。
君尋漫不經心:“他們是兄弟?”
謝疏風搖頭:“聽說是同村人,只是兩家世交,二人又同時出生,故而名字起得相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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