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冷硬,還不如睡稻草。
容華渾身難受地盯著空曠澄明的天空愣了一會,視線微移,對上了美人覆著紅綾的臉。
見他還是一臉茫然,君尋玩心大起。
他單手托腮,玉簫點了點少年胸膛,笑眯眯道:“乖徒兒,你是不是喜歡為師?”
容華一噎,立即移開視線,冷硬道:“不喜歡!!!”
君尋卻笑意嫣然,一字一句緩慢開口。
“可昨夜你分明死死抱著為師不放,還說心悅我一生一世誒。”
容華:“???!!!”
作者有話要說:
容華:……我信你個鬼!
第21章 不想洗白的二一天
君尋這話出口的第一瞬間,容華就覺得他被耍了。
看著師尊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少年眉心深鎖,頭疼欲裂。
是真的痛,還帶著輕微的反胃,起身時猛地湧上一股不真實的漂浮感,難受得簡直不像自己的身體。
容華知道,這是宿醉的表現。
幼年時他曾偷喝過一壇母親釀造的果酒,第二日醒來後便是這種感覺。
……可是他昨日隻喝了一小杯啊!
未曾想雲巔春的酒勁居然如此之大,容華除了渾身難受,連昨夜發生過何事都混忘了,怪不得君盡歡次次喝完都要撒酒瘋……
這人慣愛拿他打趣,一張嘴裡十句有九句是在逗人,剩下一句也半真半假,他實在琢磨不透。
“……我不信。”
容華木著臉起身,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他已經打算好了,日後君盡歡如何撩撥,都以不變應萬變,看那人還怎麽亂他心緒。
君尋轉著玉簫,看著初生晨光落入那雙剔透靈秀的雙眼,沒來由想到昨夜被“一親芳澤”時的景象。
“嘁。”
君尋單手托腮,笑得百無聊賴:“昨夜抱著為師說什麽天地可鑒,日月為盟,至死不渝,今日醒來倒不認帳了。”
他單手扶額,歎了口氣:“少年人果然翻臉如翻書——”
容華:“……”
別說了求你了!
見少年一張臉又開始泛紅,說不出是羞的還是氣的,君尋目的達到,終於搖搖晃晃起身,向前伸出一隻手臂。
容華微怔,又很快反應過來,滿臉別扭地將人扶住。
二人歪歪斜斜地一路來到攬盡芳華閣時,“金球”已候在門口,笑得仿佛一隻招財貓。
“仙君!”
見君尋勾搭著容華好沒正型地出現,極樂城主立即迎上前來,殷勤道:“不負仙君所托,適才在下已然將消息歸納匯總好了,就等仙君前來查看!”
君尋指尖撥弄玉簫,饒有興致:“你真的是仙人境巔峰?怎麽這麽慫?”
極樂城主擦了擦汗,笑容忽然心虛:“哪有您強啊,哈哈。”
“那,你,”君尋點了點自己,“真不知道我是誰?”
極樂城主汗流浹背:“是在下眼拙,不知仙君名諱,還望仙君萬莫怪罪……”
君尋懶得問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帶路,自己則勾著容華,遠遠綴在後面。
奇也怪哉,連恨春與華明風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都能一眼認出他的身份,怎的這極樂城主反倒瞧不出來了?
真是窩在此地逍遙久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願美人陪??
君尋起了興致,視線落上手中玉簫,若有所思。
“城主大人,”他忽然出聲,晃了晃蕭穗,“不知這蕭,你從何得來?”
極樂城主圓滾滾的身軀幾不可見的一滯,磕磕絆絆道:“呃呃,是……前些時日,一名聖宮弟子……身上靈石不夠,押給在下的。”
“哦——”
君尋音調拖長,笑意盎然:“他就沒說要來贖?”
極樂城主又開始擦汗:“這個……沒有,沒有。”
前者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卻沒再追問。
容華下意識抬眸看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對方伸出食指,按住了唇瓣。
君尋做出“噓”的口型,前者卻渾身一僵,猛地別開頭去。
他唇角勾起,正要挼一把少年馬尾無聲嘲笑,極樂城主卻停下腳步,拉開了紗門。
“仙君,請。”
君尋心安理得地拉著容華當先進門,又格外自然地落座軟榻,捏了顆葡萄扔進嘴裡,這才懶倦道:“說說吧?”
“是,是,”極樂城主似乎有擦不完的汗,忙不迭道,“如今碧霄界內,並無複魂草流通,但玄極宗內有一株即將成熟,目前有三路人在接洽。”
他頓了頓:“兩路來自聖宮,一是光耀殿天驕鬱雪歸,二是聖坤殿主折衣仙子……還有一路來自魔域,是修羅城主汨絕。皆隱藏極深,無法探知其目的。”
君尋轉著玉簫,唇角輕勾。
——怎麽走到哪裡,都能聽見聖宮?
見他但笑不語,一副昨夜登台前的表情,極樂城主腿都要軟了,以為君尋對自己的答案不滿意,忙補充道:“之所以仍在接洽無人得手,乃是因為玄極宗新任宗主是個油鹽不進的主,一心求道,目前尚無人能夠提出足以打動他的條件……”
玄極宗地處海外仙山,為仙門四宗最偏遠的所在,門人皆以卜卦推演之術入道,避世自居,鮮少出面。
如此死宅的宗門之所以能名列四大仙宗,據說是數千年前,前任宗主曾消耗二百歲陽壽,向上天求了一句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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